第40章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1 / 2)
若論當今什麼聞名天下?暴君二字呼之欲出,上至達權貴胄下至夜啼小兒,約莫都知道金吾台血痕入石,消磨難洗。
容易掀了掀眼皮,「付大人慎言。」
她非宰相非聖母,肚子裡撐不下船也無海納百川、以德報怨的博大月匈懷,所以官兵圍剿、護衛刺殺之仇她記得呢。
不發作隻因她不想亂出風頭,此行任務是賑災,辦完差事回夏都搞清楚男女主巔峰即可,旁的她不想管也不想摻合,更何況徊嶺山匪、溫秋瘟疫、郡守舉動以及城中射穿火球的那幾隻箭矢,樁樁件件都透露著不同尋常。
可當她軟弱可欺不行。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付大人之言差矣。」容易溫和笑笑,無悲無怒無喜無哀,淡定的像沒有聽見這話。
笑話,通融了劉寬,這裡誰人擔責?況且這兒視線諸多,李騰輝、金武軍、羅毅還有周卓,她不想弄得一身腥。
頓了頓,她又說:「兩位大人且放寬心,在下不是多嘴多舌之徒,一切謹遵事實。」
進退有度。
既沒有把話說死了,也沒有給他們多餘念想,謹遵事實?事實要是有變化呢?
「倒是在下失言了。」付廣深深凝視了容易兩眼,拍了拍劉寬以示安慰,然後鬆開他對著容易行了個大禮。
「容大人受驚,我付某人掌管安郡多年,今日讓小人趁了空隙,是為失責,請大人責罰。」
他瞪著叛變的護衛仿佛是仇人,言辭懇切,不似作假。
郡守的護衛,他來請罪。
容易似有雲霧繚繞般的眼眸閃現些許開懷:「付大人一時失察而已,無需自責。」
付廣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多謝大人寬宏大量,這些圖謀不軌的護衛便交給在下審訊吧,三日之內,定會給大人一個交代。」
容易眉頭微皺,「不必了,本官自有法子讓他們開口。」
這要應了她秉性未免太溫和了。
他聞言既不意外也不迫切,仿佛脫手了麻煩事兒般渾身一身輕,「是。」
容易目光深深沉沉,在他身上打了幾個旋當才挪開。付廣此人她並不熟悉,相處以來隻覺得他太無畏無懼了,渾身透著一股他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有恃無恐。但一舉一動太恰到好處,反而讓人捉扌莫不透。
沒有破綻就是最大破綻。
但同樣的,沒有證據的盲猜就是誣陷。容易閃爍了會兒便回神,開始安排溫秋瘟疫一事。
瘟疫隔離不難,管理人群也不難,一聽到朝廷派人賑災、有希望治愈的消息,懷揣絕望的百姓熱淚盈眶,若非身體不適很多人隻怕要手舞足蹈,組織來一場狂歡會,所以相當聽話。
再有現代諸多事例作為經驗,容易處理起來還算有條不紊,指令一條條的下達,安郡駐軍也加入了過來,到第二日傍晚,溫秋麵貌已然煥然一新。
不過,事情也非真的順利到毫無波瀾,大夫不夠,糧食不夠儼然成了最大的問題。
而容易送往夏都的奏折毫無反應。
夜晚,吃飽了幾頓飯的百姓終於能安下心來睡覺,災民眾多,溫秋有一麵還靠著河流,隨時又被洪水席卷的危險,所以容易整合了百姓。
登記造冊,以院落為單位實行隔離。
最終記錄在案的七萬三千二百一十一人,死了一萬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