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於是，眼看太陽也下了大半，接近黃昏了，一行人就決定在這破廟……呸，在涵休的道觀中，先休息一晚，明天在離開。
不過眼尖的涵休，還是發現了，王晗佑還是讓隊伍中的三四個人先行離開了。
「我們家隻是普通的耕讀農家，從曾祖父開始發跡，曾祖父人到中年考取童生後，供出了同是童生的祖父，可惜的是，不管是曾祖父還是祖父，最後都止步童生，未有上進，直到我們父親這一輩，都有了秀才以上功名，我們家才算是真正算是踏入了耕讀人家的行列。」
在同去打理拜祭涵休那個作為工具人的師父的時候，王晗佑趁機地將家裡的情況告知涵休。
「父親的資質在他一輩三兄弟中，是最好也是最優秀的，父親也不負家中期望，十二歲秀才、十四歲舉人，成了我們莞城史上最年輕的舉人。」
涵休手腳麻利地給墳墓擺上簡陋的祭品，時不時點頭的，表示他在聽。
「據爺爺說，大伯和小叔能順利考上秀才功名，都是先一步考上了舉人的父親用心帶攜的結果。父親的出色受到了莞城首富的青睞，不顧一切地將他們家的嫡出千金下嫁，那就是我們的母親。」
這座道觀師承已經兩代的墳墓就在道觀旁，本來還有個直通的旁門的，不過被涵休封了。
直係繼承者的墳墓都在這裡了，埋的是簡單的自製木棺材，據道觀內部的文獻記錄，繼承人繼承道觀的第一年，就得為自己挖好墳，安置好墓穴棺木，以方便繼承人處理後事……
這也是涵休當年能憑借幾頭身，就能磕磕碰碰地將工具人師父後事處理完畢的原因。
第一個墳墓是師祖的，第二個就是工具人師父的。
涵休默念：等我賺到錢後，我會回來給你們修墳墓的，看在你們傳給我的破道觀給了我安身立命的十一年份上。
念叨了好一會的，都沒有聽到王晗佑說話的後續，不解涵休轉頭看到他的欲言又止。
「有什麼不能說的？」涵休配合的發問：「是關於我的嗎？」
這等於沒話找話，像他說的，首富之女下嫁的耕讀之家，不差錢，有奴有仆的，怎麼可能那麼容易丟失孩子，還是一丟失就十幾年都尋找不到，那就更奇怪了。
要知道，原身不是女孩，而是在古代，能做人丁的男孩。
在工具人師父的遺物中，涵休找到關於他的，官府開據的正式領養憑證的，上麵詳細的寫明了工具人師父在帶他回來之前，還在縣城裡逗留了一個月，確定沒有人來找，才收養原身的。
這麼明顯的線索，隻要有心，不可能找不到。
王晗佑先點頭後搖頭：「也不是不能說，隻是……對於你的回歸，家裡的長輩，可能會不怎麼歡迎。」
「哦？」涵休單字回復。
快說鴨快說鴨！
別看涵休表麵清冷無波，實則內心可激動了。
十一年沒有和人說過話了，如果不是為了形象需要，他十分想擺好瓜子茶水，和眼前的大兄弟磕叨磕叨，可惜道觀貧窮，他懶，沒有這些東西，他有形象包袱，還放不開。
涵休再一次後悔昨天沒有好好洗個澡換套衣服刮個胡子什麼的……
現在，什麼都太遲了！
王晗佑一臉沉重：「你出生的時間不太好，你出生的當天晚上，曾祖父去了。因為日子太過巧合了，曾祖父過世的時候，就有傳言說你刑克父係長輩，最好送去寺廟裡化解一下……」
一瞬間，涵休就知道了接下來的事情了，雖然他是一個掛羊頭賣狗肉的道士，但是行內的各種奇葩消息，他還是能知道不少的。
特別是關於某些不科學的，迷信的命理學之類的。
他作為國家庇護下健康成長的好孩子，做了道士也是堅決擁護國家方針，積極響應國家號召的好孩子，對於找他算命算卦的客人，他都是勸導他們支持國家相信科學，少說封建迷信的。
涵休是堅決不會承認，他腹內空空，啥都不懂才是核心。
「曾祖父作古時高壽？可有病痛？」
沒有想到弟弟會是如此回應的王晗佑愕然了一下才回答：「九十又八，無病無痛，睡夢中去的。」
涵休滿意的點頭：「喜喪，老人家積德有方，上天庇佑。」
「……」挺有道理的，隻是王晗佑不得不打破涵休的美好願望：「當時大家也是這麼想的，隻是，你一歲生辰的時候，意外又來了，我們的祖父去了。」
還有這事？！
涵休震驚了一下，維持冷靜，繼續問：「祖父作古時高壽？可有病痛？」
同樣的配方同樣的問題，王晗佑倒是早有準備：「虛歲八十，無病無痛，吃青團時噎到……發現的時候已經無力回天，去了。」
他也很好奇這個弟弟的回復。
涵休很想說：「海姆立克急救法、人工呼吸啊！都沒有人懂嗎？」
隻是想到如今的時代，隻能改口：「當時是誰照料老人家的，怎會如此粗心？」
「家裡遵從傳統，長子養老，父親成親分家後，祖父都是大伯一家……照顧的。」王晗佑已經想到涵休想說什麼了。
「慈悲慈悲！」涵休努力地臉帶悲容：「因為疏忽照顧導致祖父去世，大伯肯定一直很傷心慚愧悔恨了，作為晚輩的我們平時還是不要提起，免得大伯回想起來不好受。畢竟，這種意外誰都不想，多寬慰他吧，人還是要往前看的。」
事實上，如果那位大伯現在是站在涵休麵前，他可能還會無中生有地找茬懟過去，為了陷害我這麼一個無辜的可憐後輩，你竟然敢對親生父親動手，簡直豬狗不如啊！
不要問為什麼涵休這麼快就鎖定了大哥王晗佑口中所說的對他不友好的長輩肯定包括大伯這種問題，畢竟人在拒絕接受現實的時候，總會找些不科學的理由，強行合理地遷怒以減少自身的負罪感，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費腦。
因為這個，涵休都腦補了一場不少於五十萬字的家庭倫理宅鬥劇了。
王晗佑好笑之餘，眼中全是傷感：「父親也是這麼認為的，隻是大伯不接受是因為他的疏忽才導致祖父的過世，在喪禮之上，當眾遷怒在你的身上。父親為了你，和大伯吵了一場大架，如果不是當時在場的族老們介入勸阻，恐怕兩兄弟已經斷親了。」
「父親雖敬畏天地鬼神，卻從不認為這些是你的錯，不過巧合罷了。但是……讓人不得不相信的是，父親在你三歲那年的趕考途中遇到強盜，逃離的時候馬車墜落懸崖，屍骨無存，傳回來，出事的時間，正是你的三歲生辰的日子。」
涵休這下子真的嚇到了，他懷疑這家子是碰到衰神了，接連四年，死去了三位男性，在古代，這種情況簡直就是倒黴透頂！
三重巧合的作用下，原身會受到遷怒也不奇怪。
「意外？還是陰謀？」不過比起天災妖害，涵休覺得**的可能性更高點。
「不知道……沒有證據」王晗佑情緒很是不穩，話語中帶著仇恨：「當時，父親三兄弟，大伯和小叔都在一起，大伯被強盜砍了一刀，變成了瘸子，止步秀才，科舉無望……唯獨小叔……」
「在父親故去後，悲痛不已，帶著重傷四下奔走，將父親的人脈關係都收攏住了，之後更是遇難成祥，開竅了，化悲憤為動力地一鼓作氣，高中探花，遇到親王榜下捉婿，娶了郡主，如今已經是正四品鴻臚寺卿，前程無量。……你就是被憤怒的大伯，趁著家裡大亂，偷偷丟棄的……」
好吧，這個話題太沉重，信息量有點多，涵休覺得他得緩緩，於是他轉移話題：「那母親她老人家還好嗎？」
王晗佑沉默了一會：「母親她很好，父親過世一年後，被外公接回了家，改嫁到了千裡之外的潼關三品參將做繼室，八年前通信告知我，她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兒子。」
涵休：……
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他似乎穿越了一個假……奇怪的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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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休：大哥，你別唬我，古代是這個樣子的嗎？
王晗佑：弟弟好可憐……居然連這些常識都不知道。
對的，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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