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謀劃（1 / 2）
塔樓裡一片吵鬧，但看見姬正來到後，便很快消停下來。
屋裡的妖怪紛紛出來，對姬正行禮道：「參見主人。」
這算是姬正回來以後第一次看這些妖怪，多了很多很多新的麵孔。姬正以前手下隻有二百三十二名妖怪，數字不大，但也絕不小。
傾城昨天統計過，加上燭龍帶來的南國妖怪，現在樓裡的妖怪估扌莫著有七八百。
姬正皺了皺眉。可是不對啊，這整個塔裡都擠滿了妖怪，怎麼看著像是幾千多?
燭龍與一頭紅色的龍龜從樓頂直接跳下，輕輕落在姬正麵前，單膝跪地道：「參見少主。」
姬正疑問道：「這……這屋裡妖怪，不太對吧，怎麼這麼多?」
龍龜道：「啟稟少主，在下奉龍主之令，率妖軍三千，前來保護少主。」
「這麼多?」姬正大吃了一驚。
燭龍起身，拍了拍姬正的肩膀，道：「公主可是很疼你的，看見逆君的調兵令後，立刻就將南國所有可調用的妖兵都派來了。」
姬正心裡有一股暖流湧起，熱乎乎的。
「那讓他們先待在這裡吧。順便把陰川司馬也叫來，我有事情要談。」
老家夥肯定是在這裡的，他說這裡都是天道師的手下，在這住下肯定安穩，不必擔心有妖怪刺殺，就直接搬過來了。
姬正帶著燭龍，慢慢走到樓上，去見那些追隨他很多年的妖怪。
這些妖怪和姬正交情莫逆，都是跟著他出生入死過的夥伴。本來是遠不止二百多的，但是為期十年的征戰，死了太多太多。
屋裡的景象，老實說，就像是動物園的動物被關在一起了一樣，有的蝙蝠吊在牆上，有鳥類蹲在橫梁上，鬼魅飄在空中，體型小的妖怪都變成了本體，體型大的妖怪都變成人形，使得地上的空間還顯得有些寬裕。
一隻妖怪為姬正端來椅子，讓他坐在正中間，憨憨笑道：「主人，咋樣?現在是不是不用再吃藥了？」
他叫陸吾，是個人麵虎身的妖怪，說話很土氣。因為和小狐狸一樣有九條尾巴，所以經常被別的妖怪取笑和白霖是近親，這家夥無奈之下，就把尾巴藏起來了。
「那是肯定，龍血已經被天道師的血脈完全壓製住了，不過用起來倒也很自如。」
姬正說著伸出手來，手臂便直接化作龍爪狀態，然後一搖，又變了回來。
這全是靠著天道師的力量，他現在的血液裡奔騰著天的意誌，沒壓迫的龍力隻能蜷縮起來，再不敢像以前一樣，時刻吞噬人的血液，讓姬正進行龍化。
不過女媧血姬正還是很小心的保存了下來，畢竟那是媽媽給他的珍貴禮物。
「小家夥呢？讓俺看看這小崽子在乾啥。」陸吾說著就想往姬正懷裡看。
「睡著了。」姬正小心張開一隻手臂，露出裡麵正在安睡的小家夥，似乎還在順著嘴角流口水。
「小狐狸一般沒事的時候最喜歡睡覺。」
「這小家夥。」
陸吾說著，輕輕往小家夥身上拍了一記，小狐狸聳了聳屁股，小臉上還笑眯眯的，應該是夢到了白天幾乎被它一個吃完的那袋餅乾。
屋裡妖怪不禁笑出了聲。
傾城在一旁冷哼，道：「虧得你們臉皮厚。龍主大人派來的妖軍，僅花了四日便趕到冥墟，而你們卻晚了將盡四五天，害的主人差點性命不保。要是換成我，早就羞愧的自刎謝罪了。」
「這……」一乾妖怪頓時很是尷尬，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感覺沒什麼用。
姬正笑著打圓場道：「沒事的，大家後來不都是幫上忙了嗎，還讓我出了那麼大一把風頭，這就夠了。」
他直接轉入正題道：「現在也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各位也都看見了，我們的人數暴漲了幾十倍，以後要做的事情也必然更多起來。所以我們需要提前劃分一下日後該做的事。」
陰川司馬緊接著開口，發言道：「要做的事不多，就兩個方向而已。一是抵禦響應調兵令的妖族，二便是穩住冥墟的人心與妖心，不使天道師的萬年心血受到任何牽連。」
然後他便順著這兩點開始鋪展，娓娓道來。
而今調兵令已出，那些蟄伏了萬年的妖怪絕對會蜂擁而至，陰川司馬在此做出了最壞的推算，便是將妖族分成十分，這其中，歸順天道師一脈的，算作一成，中立的，算作三成，最後六成，便都是是敵人。
南宮羽當時就表示不服，哼道：「天道師努力了一萬年之久，怎麼可能才隻有一成妖怪支持?閣下未免太過長敵人威風了吧？」
屋內妖怪對南宮羽的話紛紛表示認同。這個豬頭妖此前並沒有自報姓名，隻是因為受姬正的委托，幫他們安排了住宿，才讓這些妖怪不去懷疑他的身份。可他現在居然在天道師麵前大放闕詞，胡說八道，這可不好。
隻有燭龍微微蹙眉。
「長敵人威風?」陰川司馬哈哈大笑，兩顆獠牙晃個不停。
「我的小姑娘，一成都算是給天道師麵子，在最壞的情況下做出的最好的打算了。」
確實如此，姬正是深以為然的。天道師雖然傳承了數萬年，但是那些效忠逆君的妖族自登天之戰戰敗後就很少露麵，要麼就是躲在深山與世隔絕，要麼就是直接躲進了妖族領域的最深處，極大程度上保存了逆君殘黨的力量。
因此天道師一直的使命也就是在人世行走，打殺作惡的妖怪，再穩固逆君封印，僅此而已。
而且歷代天道師向來都是孤身一人，雖然懷有力量，但他們要維護的可是整個世界，維護世界僅憑一個人就行?
所以哪怕過了一萬年，天道師雖有成果，卻始終甚微。
「更何況，當年數千萬妖軍，去掉戰死與老死的，至今起碼還有大半宣誓效忠，萬年過去，他們的道行必然已經是深不可測。而且據我當年所見，暴君檮杌、九頭鳥與混沌，都是死在天道師手下，猰貐被斬於天帝劍下。三君四惡首五妖魁應該還有一半活著，不知藏在何處，他們才是最大的威脅。」
……
僅僅是作此分析，就已經讓姬正感到莫大的壓力。上天為怕天道師變成第二個逆君，便使得天道師的力量代代衰弱。但那些妖怪不同，他們會用吞食獲得靈力，用來活的更久，用來變得更強。
幾天前，演兵地那場戰鬥，僅僅是十來個萬年的老妖，便讓他們如此吃力，那現在幾百萬之數呢？他們如何擋?
更何況，妖族一萬年前就已經是一個數量極其龐大的族類，萬年過後，肯定更勝往昔。到時候他們麵臨的，將是無窮無盡的敵人。
「所以這個戰場，我們雖能獻出微薄之力，但真正的戰鬥始終還是你一人麵對。」
陰川司馬越說，旁邊妖怪便越不高興，怎麼聽著聽著，像是在打一場不可能贏的仗?
燭龍終於忍不住問道：「我從一開始就很疑惑，閣下怎麼會對萬年前的妖族如此熟悉?還有剛剛你所言的那番言語，閣下莫非是上古活下來的妖怪?」
「哎呀，看我這記性，都忘了自我介紹了。」陰川司馬拍了下腦袋，道：「我叫做陰川司馬，在這裡幫助天道師已經一萬年了。實不相瞞，前幾天你們看見的封印裡關著的那位逆君，當年就是我一手養大的養子。」
當聽見陰川司馬四字時，一乾妖怪都不由得感到腳下發軟，紛紛噤聲。
這可是絕對的大鱷啊！傳說中的君父，妖族黃金時代裡僅次於逆君的超級大人物！
燭龍甚至忍不住說了一聲我靠。
陰川司馬可是個響當當的名字。當年逆君除了用絕對的武力崛起，更大的地方靠的就是陰川司的計謀，無論是政治的威逼利誘恐嚇，還是戰場上的運籌微博決勝千裡，他都從無敗績，使得無數妖魔選擇臣服在逆君之下。
當時妖族裡，逆君武力天下無敵，而陰川司馬的智慧一卻被神、妖兩族公認無有能及者。
但是登天之戰後，他為求活命投靠了天道師，親自做起自己養子封印的看護者，也不可謂不狠。
陰川司馬看著一群小家夥瑟瑟發抖的樣子，臉上露出了怎麼看都像是反派惡勢力的笑容。他怎麼說也算是與時俱進的，沒事裝個人人都喜歡的逼，舒服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