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怎麼可以呢（1 / 2）
薑窈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又好像不是夢。
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
她看見嚴郅跟著周慧被趕出溪水村，剛到江城時，沒有住的地方就睡在垃圾中轉站裡。
冬天，垃圾站很臭，但可以擋風。
可那年寒風比往年更刺骨，母子兩凍得指頭通紅開裂，唯一禦寒的東西，就是一條很薄的老舊毯子。
這樣形象髒亂的周慧找不到工作。
餓極的小嚴郅會去翻垃圾桶找別人丟下的、勉強還算乾淨的殘羹，還要跟野狗搶食。
有一次，甚至被幾個遊手好閒的混子丟進了半人高的垃圾桶裡。
桶底，有一隻碎掉的啤酒瓶。
「那其他人呢？」
可是她好像還沒有幫嚴郅改變結局。
薑窈笑了，眉眼彎彎的，「那現在我沒事啦，你放心了嗎？」
薑澤庭也沒異議。
他沒有回應。
這麼多天來，嚴郅對自家閨女的上心程度不比他們低。
臭烘烘的垃圾中轉站裡，隻有一盞搖搖晃晃光線不怎麼亮的燈泡。
空缺的那兩年，他與垃圾為伍。
疼得喘不過氣來。
小小年紀的他已經為自己鑄了一身鎧甲。
沒有吧？
但事實的確是這樣。
嚴郅用眼神描繪著她的臉，一遍又一遍，直到對上那雙清亮靈動的鹿眸。
「那你呢？你擔心我嗎？」
「嚴郅。」
說完，她扭頭去看薑澤庭他們。
直到快入夏，周慧找到了第一份工作。
嚴郅和周慧吃的，是一份冷掉的，很糊很乾，帶著腥味的蛋炒飯。
「很擔心。」
不再哭也不再笑。
他好像被下了詛咒，厭惡與憎恨，似乎是他生來就該承受的。
視線一下空曠起來。
其實他小時候是比同齡人早上了兩年學高了兩個年級，可現在，他跟同齡人在同一高度。
「醫生！醫生！快來看看！」
「可醫生說我後麵好好休養就可以了，我等下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很快就會好了，不擔心了好不好？」
嚴郅點頭又搖頭。
嚴郅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餵她。
薑窈上下打量著他，「那天你沒受什麼傷吧？」
「病人心跳頻率突增！」
於是他們走了。
可是……
嚴郅抿了抿唇，說，「好。」
三三兩兩的醫生護士，從病床邊撤離。
……
可人們不會因此就誇贊他，高看他。
見狀，薑窈很小幅度地朝他招手，「嚴郅，過來。」
薑澤庭本來還想拒絕，可對上閨女軟軟的祈求的眼神。
這樣好的少年，就該一副風光霽月的模樣，而不是在垃圾堆裡與髒兮兮的垃圾為伍。
他被小孩嘲笑，被大人當做教育孩子的反麵例子，他都不在意。
薑窈沒話說了。
嚴郅拿著勺子的手頓住。
小姑娘眉飛色舞，精致的眉眼熠熠生輝。
睜開眼，是好幾張或熟悉或陌生的麵孔。
她咧咧嘴，朝他們露出一個笑容，「我沒事啦苗姨，別擔心。」
薑窈後知後覺。
薑窈又笑了，「那你先回去洗個澡睡一覺，也好好休息好不好？」
他頭發有點亂，眼睛裡的血絲不比薑澤庭他們少，垂手站在那裡，嘴角緊抿，視線卻直勾勾的看著薑窈。
丟棄的礦泉水瓶、易拉罐、廢紙，都是讓他活命的東西。
「辛苦你了，嚴郅。」
「還有爸爸，林叔，苗姨，你們也是，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沒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