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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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顧茵本還擔心顧野和武青意相處不好,想著怎麼讓這爺倆緩和關係。

沒想到根本不用她出手,這兩人關係一天比一天親密。

先是當天顧野騎在武青意脖子上,玩了一下午。

後頭天漸漸黑了,一家子找了客棧投宿,武青意把馬從馬車上解下來,又帶著他騎夜馬去了。

兩人一直玩到夜色濃重的時候才回來。

顧野高興瘋了,拉著武安的手道:「你不去太可惜了,太好玩了!」

彼時武安剛寫完功課,羨慕道:「請了這麼久的假,再不寫要寫不完了。」

「無妨,」武青意也出了一頭汗,笑道:「騎馬的時候多了去了,等回京了我給你們一人選一匹小馬駒,在家裡就能騎。」

哪個小男孩能拒絕小馬駒呢?兩個小家夥眼睛都立刻亮了。

「我要通體烏黑的那種!」顧野立刻道。

「那我要雪白的。」武安想了想。

說完他們立刻商量起要給自己的小馬駒起什麼名字,王氏就一手一個提起他們的後脖領,說:「還沒玩上呢,別給我皮,先洗澡去!」

一家子要了三間房,武青意的房間在靠近樓梯的最外頭,顧茵和王氏的房間則在後頭。

王氏把他們提留回屋了,屋裡就隻剩下武青意和顧茵。

兩人重遇有些日子了,但是不論是在壩頭村的茅草屋,還是在路上的馬車裡,都沒有單獨相處過。

眼下好不容易能清靜地說會兒話,顧茵遞了自己的帕子給他擦汗,又問道:「那次你說援軍到了,後頭我聽人說,其實隻來了一千餘人?」

當時細作還在軍中,調動大部隊肯定會讓廢帝提前得到消息,武青意便隻讓心腹率人連夜前來支援。

千餘人對陣上萬人,盡管對方大多數都是沒上過戰場的宮中禁衛,也不是一場容易的戰役。

不過好在,顧茵那法子確實管用,一開始隻有半數人出現了了症狀,後頭戰役越拖越久,中毒的人也就多了。加上武青意當時把他們存糧的地方燒了,廢帝又讓他殺了,就變得輕鬆很多。

「我回京後未替你請功。」武青意歉然道。

當時未曾想到她會是他的妻,隻想著廢帝餘孽逃了一部分,若是冒然給她請了功,昭告天下,難免給她惹來禍端。

顧茵搖頭,「我本也不想要那功勞。」

她到底是廚子,讓天下人知道她能用常見的食材毒倒那麼些人,不得把人嚇壞?還談什麼做吃食生意。

而且眼下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就更沒必要糾結功勞具體是誰的。

看他似乎真有些過意不去,顧茵笑道:「那不然,你把你立功的獎賞給我?」

「這是自然。」

義王效仿前朝,並不封什麼異姓王,國公之位到頭了,武家升無可升,立功的獎賞無外乎是些金銀財寶,他們父子生活儉省,根本不曾取用過,等回到京城,自然還交給王氏和顧茵打理。

剛說到這裡,門路出現了撓門的動靜。

是顧野洗完澡來喊她回去睡覺了。

顧茵好笑地搖了搖頭,起身告辭。

出屋一看,果然是站著濕著頭發,隻穿著中衣的顧野。

「洗好了直接喊我不成麼?乾啥又學野貓撓門?」顧茵把他牽回屋裡,拿了乾巾帕給他擦頭發。

顧野笑笑沒吭聲。

雖然醜臉叔叔挺討人喜歡的,但是娘親嘛,暫時還是他一個人的!

看在醜臉叔叔給他當馬騎,又教他騎馬的份上,他已經讓娘給他單獨說了一刻鍾的話了!

給他擦完頭發,顧茵也去洗漱。

等她也洗漱好了,顧野才上床去。

他平時動作非常迅捷,今天上床的動作卻慢騰騰的,還齜牙咧嘴的。

顧茵上輩子去馬場玩過,隻稍微騎了一會兒,大腿內側就被磨紅了,就猜到他應該是傷著了。

好在他們出門帶著傷藥。

「腿磨破了嗎?」顧茵說著就要去脫他的褲頭。

盡管睡褲裡還有四角大褲衩——是顧茵讓王氏給他們做的,但顧野還是漲紅了臉,死死拉著自己的褲子不讓她脫。

顧茵也沒辦法,但眼下家裡多了個男人了,倒不用特地去請個男大夫來了,她便又去了隔壁一趟,把武青意請過來了。

顧茵站到屋外,讓武青意單獨給顧野檢查。

這次顧野沒再不好意思了,沒多會兒屋裡頭還傳來了他咯咯的笑聲。

半晌後,武青意出來,又歉然道:「無大礙,隻是破了一點皮。是我的不對,沒想到他會受傷。」

剛去軍隊的時候,他已經十**歲,剛學騎馬的時候自然受過傷,貼身的褲子都黏到了大腿上,脫下來的時候無異於撕下一層皮。

但今天他一直把顧野半托在手臂上,卻沒想到小孩子皮膚嫩,這樣還是受傷了。但自然沒有他當初那麼嚴重,隻是磨破了一點油皮。

「沒事,他不是那種嬌氣的孩子。」顧茵彎了彎唇,「你看著吧,他明天還得吵著要騎馬。」

這還真讓顧茵說中了,屋裡立刻傳來了顧野的聲音,「叔你早點睡吧,明天咱們再一道騎馬。」

聞言兩人對視一笑。

顧茵身上還帶著水汽,烏灼灼的眼睛霧蒙蒙的,不如平時那麼明艷,卻另有一種柔弱的美感。

武青意便立刻挪開了眼,看向別處——她外衣隻簡單地披著,露出一截光潔白皙的脖頸。那麼的纖細脆弱,似乎隻要輕輕一握,便能握在掌中把玩。

「早點歇息。」說完這話,他逃也似的走了。

顧茵奇怪地看著他的背影,後頭又被顧野催著進屋,便進屋上床安歇。

顧野歇過一晚,第二天又生龍活虎,等月底,他們回到寒山鎮之前,他已經可以自己騎上一小段了。當然肯定得武青意在場的情況下,不然他的小屁股又要遭罪。

回寒山鎮在之前,王氏召開了一場小型家庭會議。會議的內容是圍繞武青意的。

王氏覺得大兒子的身份不能往外透。

錦衣還鄉當然體麵,但是現在的武家那不是一般的發達,比戲文裡的大官聽著還厲害些。

這樣的身份,放到這個小鎮上,無異於把水滴扔進熱鍋滾油裡。誰知道會不會惹出禍端來?

而且就像戲文裡唱的那樣,權貴身邊多得是仗勢欺人的白臉龍套。

自家開門做生意的,和四方客人都打好了關係,萬一有人仗著和他家熟稔,等他們離開後冒用他們家舊友的身份做壞事可咋辦?

尤其是王氏娘家人還在這兒呢,雖兩房黑心的夫婦都不在了,但還有王氏的侄子侄媳婦侄孫們,雖眼下看著都還算好的,沒作出過什麼幺蛾子,但時移世易,人心難測,難保哪天心大了,或者被旁人攛掇了,又惹出什麼事兒來。

不得不說,王氏雖是個農婦,還是很知道防患於未然的。

武青意也是這個意思,征戰這些年,他樹敵頗多,廢帝餘孽南逃,京城那樣的地界還能說太平,可寒山鎮這樣的小鎮就是鞭長莫及了,別回頭連累了和王氏、顧茵有交情的人。

顧茵也不是喜歡逞威風的人,當然也沒有不應的。

三人一拍即合,當即就商量好了說辭,就說武爹和武青意當年跟隨義軍打仗去了,現在打完仗了,就解甲歸田回鄉尋找家人,然後就遇上了。

又叮囑過兩個孩子,回鎮之前,武青意把麵具摘了,露出了臉上的紅疤。

王氏當時都做好見到他半張臉麵目全非的準備了,看到就拇指長的紅疤,她好笑道:「這就是傳聞中的那道能嚇退萬軍的疤嗎?這要離開幾步,或者眼神不好使的,根本看不見啊!」

這話把武青意也說笑了,道:「本就是戰場上的傳言,做不得真的。」

疤痕不算打眼,他再把勁裝換下,穿一身普通的短打,就越發沒人會懷疑他的身份了。

七月底,一行人回到了寒山鎮。

馬車剛停到顧宅門口,宋石榴就小跑著出來了,「老太太總算回來了!可擔心死奴婢了!」

回壩頭村的時候,宋石榴就想和他們一道的,但是她也隻是半大孩子,再帶一個,顧茵和王氏怕兼顧不過來,就沒讓她去。

顧茵問她怎麼這個時辰在家,宋石榴把她扶下馬車,解釋道:「忠爺爺這兩天有些中暑,奴婢已經請了大夫給他瞧過,開了藥吃著。掌櫃的就讓奴婢在家守著,說這兩天老太太和太太就該回來了,家裡沒人總是不好。」

王氏是真累壞了,到了家裡立刻鬆散起來,看宋石榴搶著去提行李了,她先進屋去看中暑的忠叔。

「兩位小少爺都黑了瘦了!」宋石榴把他們推進大門,也不讓他們自己拿行李。

最後隻剩下武青意,宋石榴又不認得他,並不和他客氣,讓他一道幫著提行李。

一行人剛從前院走到後院,宋石榴就出聲道:「這位大哥辛苦了!鏢局的費用稍後我家太太會去結清的,您請留步吧。」

這是要往外趕人了。

而且宋石榴這話雖還算客氣,臉上的神情卻是齜牙咧嘴的,手裡還不知道從哪裡扌莫了個洗衣槌橫在身前,好像在說他再敢往後院去一步,她就要和他拚命了!

顧茵忍不住笑道:「石榴你攔他乾啥,沒發現他和我娘、和武安長得像?」

宋石榴總算沒再張牙舞爪的,放了洗衣槌問道:「這是老太太鄉下的親戚?」

「是我大哥。」武安無奈地看著她。

「你大哥不是……」

王氏就把之前商量好的說辭拿了出來,說之前都以為他死了,這次回鄉遇上了,才知道他還活著。

「哎呦,奴婢有眼不識那什麼山!」宋石榴連忙告饒。

武青意當然不會和這麼個小丫頭計較,微微頷首便算是揭過這件事。

他心裡確實沒有不舒服的,從前就想著孤兒寡母,生活肯定十分不如意,怕是許多苦楚都不願意對他說,平添他的傷心。

如今看著這敞亮寬闊的宅子,雖不能和京城的武家相比,但總歸不像壩頭村那兩間茅草屋那樣,看著就讓人傷懷。

十來歲的小丫頭就這麼警醒,顯然是平日裡就被調教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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