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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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秦氏被眾人的眼神嚇得連連後退,無奈身上穿戴太過繁重,還沒挪開兩步,花廳內的眾人已經把她團團圍住。

「你們這是要乾什麼?」秦氏大驚失色。

不過她預想中可怕的情形並沒有發生,一眾婦人把她圍住之後,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烏泱泱地全給她跪下了。

「老夫人可憐可憐我們吧!」

「魯國公府財大氣粗,還請老夫人救救我們!」

從前為何窮苦的傷兵都隻找英國公府求接濟,是她們的家人全部都在武青意或者武重手下效命?那自然不是,隻是從前武青意惡鬼將軍的名頭更響。

名頭響亮是把雙刃劍,百姓更畏懼敬重他,但若是出了什麼事兒,第一個想到的也是他。

現在不同了,魯國公府在京中炙手可熱,再加上馮源成名比武青意早,退下去的傷兵自然也是知道他的。

這倒是更好了——這些人本是就更畏懼武青意這惡鬼將軍的,如今有一家比他家還財大氣粗、也是在軍中的頭馬人物,而且沒那麼嚇人的,不是更便宜行事?

來的這些婦人自然就是傷兵的家人,至於為什麼她們一起來的,說來也是「巧合」。

她們大多不是京城人士,從外頭趕過來的,到了京城找了最便宜的客棧投宿,那小二給他們出的主意,說高門大戶難得見一次百姓,人多一些,也好有個依仗。

她們本有些畏懼的,有人幫著出了主意,人多勢眾狀了膽,自然也就有了底氣。

秦氏被七嘴八舌的哭訴聲吵得一個頭兩個大,她擺手道:「都起來起來,好端端的跪我做什麼?」

婦人們自然不動,隻是各自哭訴自己家中的艱辛。

秦氏也不是傻子,聽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都是來求救濟,說難聽點就是打秋風的!

「你們尋到我們府上作甚?」秦氏嗬斥道,「不該去尋英國公府嗎?」

英國公府救濟傷兵的事兒不是秘密,京城不少人家都知道。

私下裡秦氏沒笑話他家傻,卻沒想到怎麼這些人求到自家來了!

「老夫人這話說的,現在誰不知道您家才是京城第一勛貴人家?」

「是啊,聽說老夫人連幾千兩銀子都看做不值一提的小錢。」

「民婦從前對外頭的傳聞是不怎麼相信的,今日一見,才知道您家是這般富貴。」

眾人越說越激動,眼珠子都跟黏在秦氏——身上的金銀珠寶一般。

「我們家……我們家……」秦氏嘴唇翕動,想說自家沒錢。

可這話說出去不止旁人不信,連秦氏自己都不相信。而且這話一說,不是等於自己打自己的臉了?

秦氏閉了閉眼,索性準備來個裝暈。

正在這個時候,一道輕柔的女聲在廳內響起——

「諸位夫人,聽我一言,大家各自寬坐坐,有話慢慢說可好?」

她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自帶一股安定人心的氣勢。

眾人安靜下來,秦氏循聲望去,看到了站在花廳門口的陳氏。

「你來做什麼?」自覺失了顏麵的秦氏越發沒好氣。

陳氏不以為意地柔柔一笑,上前攙住秦氏一條胳膊,解釋道:「聽聞來了好些客人,兒媳怕婆母招待不過來,所以特地來幫忙。」

秦氏哂笑,正要說我都處理不來的事情,你還能做好?

顧忌到好些個外人在,她總算把話咽回了肚子裡,給陳氏留了些臉麵。

後頭陳氏扶著秦氏在主位上坐下,然後讓一眾婦人依次上前來說話。

有了人組織後,花廳內總算是恢復了一些秩序,沒有再出現之前幾十人一起開口的嘈雜情況。

這些婦人能從外地特地趕來,自然是真的境況困難,她們說起家中的艱難,說到動情處,連陳氏都跟著紅了眼睛。

她們所要並不多,也就是一些過冬的銀錢。

秦氏還沒吭聲,陳氏這國公夫人先開口允了。

秦氏雖不情願,也不能為了這麼點小錢落了國公夫人的臉麵。

當然這麼些個人,也有膽子大的,開口就是五十兩,又道:「民婦也不是空口胡謅,隻是聽說從前英國公府救濟咱們這樣的人家,就是五十兩一戶!您家比英國公府富貴那麼多,民婦隻要一樣的銀錢,應該……應該不算貪心吧?」

這要從前,要是能把英國公府比下去,別說五十兩,就是五百兩,秦氏都二話不說掏了。可現在廳內眾人看她的眼神跟餓狼撲食似的,秦氏可不敢應這個聲兒。

「您也別這麼說,」陳氏安撫地笑了笑,「五十兩銀錢雖然不多,但您看,今日來這麼些人……眼前又是臘月,年關前需要幫助的人會越來越多,若是前頭就把銀錢散盡,後來的人又怎麼辦呢?」

其他人立刻七嘴八舌道:「是啊,我還沒輪上呢,你家怎麼不想想後來人?」

「就是,要我說,英國公府的銀錢,就是讓你這樣的人家給耗光的!」

那婦人被大家說的臊紅了臉,也不敢再提什麼五十兩,就也隻要了過冬的嚼用。

陳氏讓下人在旁邊造冊,每家每戶給了十兩銀錢,若是境況特別困難,基本生活都難以為繼的,則多給十兩。

領完銀錢,則還需要這些人簽字畫押。

一通登記分發銀錢,中午之前,這些婦人才散去。

而魯國公府這一上午,就合計支出了近千兩銀子。

沒了外人在,秦氏自然不再給陳氏留臉,摔了手邊的茶盞,指著她就罵道:「好你個敗家精,一上午就送出去這麼些銀錢,你也知道今日之後還有後來人,咱家就是坐擁金山銀山,也擋不住那麼些人啊!」

茶盞在陳氏腳邊裂開,茶水汙了她的裙擺,陳氏恭順道:「您說的不錯。可若是不這麼做,躲的過一次,還能次次都躲著嗎?咱家的名聲如何呢?即便婆母不念著咱們府裡,也該想想永安宮的貴妃娘娘,想想貴妃娘娘所出的皇子公主……」

提到這個,秦氏的麵色總算和緩了一些。

是啊,魯國公府的前程可不隻是在眼前,而是在後頭呢。

若是這次的事能給永和宮經營出一個好名聲,那銀錢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沒想到陳氏這孤女出身的,倒還有這份眼力見兒。

雖然心中頗為驚訝,但秦氏也沒誇獎她,擺手就讓她下去了。

陳氏回了自己的小院子更衣,沒多會兒她生養的馮鈺過來了。

馮鈺剛過了十歲生辰,雖是個半大孩子,卻因為自小長在軍中,比一般孩子還早慧不少。

看到丫鬟拿出去的衣裙,馮鈺嗅到了一絲茶水的味道,臉上的笑滯了滯。

等到陳氏更衣出了內室,馮鈺快步迎了上去,關切道:「祖母為難母親了?」

陳氏搖搖頭,道:「一點小事罷了。」

府裡的事情馮鈺都很清楚,他不忿道:「這事兒本就是祖母和爹惹出來的,母親幫著周全,祖母怎麼也不該怪您……」說著他深吸了一口氣,「母親且再忍忍,等兒子大了,必不教母親再受苦。」

陳氏慈愛地看著他。

這傻孩子,又說傻話。

當然馮鈺長大後,多半能得到世子之位,但歷朝歷代素來以孝治國,就算他日他真的成了國公,也不可能違逆秦氏這祖母。

更別說馮貴妃是秦氏的親女,有她為秦氏撐月要一日,秦氏就能在府裡掌權一日。

在馮家十年,陳氏已經看清楚了,她的好日子不是在兒子長成後,而是要等秦氏殯天後。

這日子……且有的熬呢。

自打這天過後,如陳氏所言,越來越多的傷兵家眷上門求助,銀錢流水似的花出去。

最後魯國公馮源都坐不住了,親自進宮求見正元帝,要和他稟明這個事。

然而還不等他開口,正元帝見了他就笑道:「阿源來的正好,朕正要賞你!」

馮源一愣,就看正元帝一揮手,宮人展開卷軸,一幅龍飛鳳舞的墨寶展現在馮源眼前,上頭寫著四個字——「積善之家」。

「阿源看著如何?」正元帝笑著問他,「這可是朕讓文老太爺親自為你所寫。」

文老太爺是文官之首,這就是代表文人也承認他的功勞了?

「這……」馮源情緒激動,「臣受之有愧!」

正元帝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阿源太過謙虛了,你本就是開國重臣,這次又仗義疏財,接濟傷兵。這是你受之無愧的!」

這話一出,馮源反而不好意思訴苦,和正元帝求助了。

正元帝又道:「不過接濟傷兵這事兒,說到底還是朝廷的責任。等到年後,朕就會讓人去撫恤他們。可不好真的讓阿源散盡家財。」

馮源呼出一口長氣,感恩道:「謝陛下體恤!」

君臣兩個親兄弟似的說了一陣話,正元帝有旁的政務要處理,馮源自然告退。

雖然眼下距離過年還有快兩個月,但馮源內心火熱。

她娘說的不錯,這是花銀錢為宮裡的貴妃和皇子造勢呢,陛下都看在眼裡的。

這些銀錢,花得太值了!

且英國公府前頭也做了這樣的事,未曾聽過正元帝對他家有什麼褒獎賞賜,可見正元帝還是更青睞自家!

等到馮源走了,裝模作樣處理政務的正元帝把奏折一放,臉上的笑也淡了下來。

他當開國皇帝的手裡都沒錢,親娘老太後做兩身新衣裳,還得擔心家裡銀錢。下頭的功臣上來就到處吹噓自家多麼富有,這擱誰誰能忍的了?

不過馮家人本來也不聰明就是了,他早就心裡有數的,不然他也不會選馮家的女兒進宮。

但是好歹有人把燙手山芋接走了,正元帝身上的擔子還是輕了不少。

他伸了個懶月要,又轉頭對錢三思道:「等到欠銀全部收回,記得提醒朕把英國公府的窟窿堵上,沒得讓他們家為這事兒掏空家底。」

錢三思忍著笑,一邊應「是」一邊心道,到底哪家是真正的簡在帝心,可不是看什麼明麵上的褒獎,還得看落到實處的東西呢!

…………

十月中旬,京城都知道正元帝賞了個「積善之家」的題字給魯國公府,等於指定他家為救濟傷兵的人家了。絡繹不絕的人家上門,聽說魯國公府的門檻都讓人踩矮了幾分。

確定再無人上門來求接濟後,顧茵總算是能去買自己心儀的酒樓了。

說來也有些好笑,一萬五兩千裡頭,大頭是府裡公中的銀錢,小頭是顧野從賭坊裡頭贏回來的,都是過了明路,可以自由支配的。

但因為前頭傷兵的事兒沒解決,這筆銀錢得藏著掖著,放到現在才敢動——不然之前若是就買下酒樓,讓有心人打聽到了,搞出個「都有錢買那樣的大酒樓,可見英國公府家底厚實著呢」的傳言,到時候魯國公府現在的境況就得換成自家了。那會兒英國公府自然拿不出接濟傷兵的銀錢,就怕最後這事鬧成了升米恩鬥米仇的典型。

現在再不擔心那些,這天一大早顧茵就和周掌櫃去付錢、過契了。

地契和樓契有兩份,顧茵本來是想一份寫自己的名字,一份寫王氏的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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