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賀瓷:「……我倒也不是那個意思。」
「你好好考慮一下?我覺得我說的這些還是蠻讓人心動的。」賀遇挑了下眉。
「知道了,會考慮的。」她敷衍地應下。
賀遇真的是恨鐵不成鋼。
多麼誘人的條件?怎麼就一根筋呢?
賀瓷沒有回復。
傅今弦意料之中。
季嘉嘉那番話有多刺人他知道,能把她的心刺得多深他也知道。
正是知道,所以他急於與她解釋,可看樣子,她並不準備理他。
傅今弦一邊給她發微信,一邊吩咐宋特助停止幫助季嘉嘉的公關。
對於季嘉嘉,他已經開始盤算如何處理。
過了半天,賀瓷還是沒回。季嘉嘉和季母打給他的電話卻是快打爆了。事態或許太過嚴重,寰星停止公關援助對季嘉嘉的影響幾乎是毀滅性的,紀姐的電話也在打進來。
傅今弦依舊沒接。
他叫來了付岸。
「匯報一下進度吧。」傅今弦扯開領口扣子,又解了袖扣。
付岸將他的焦躁納入眼底,趕緊開始匯報。
他負責了很多寰星生意上的事,還有。一些傅今弦私下的產業。不過那些都不重要,有別人協助,他最重要的。任務還是調查傅今弦的親生母親蕭菱女士當年的死亡案。
一晃二十五年過去,可有些仇恨是不管過去幾個二十五年都無法讓人忘記的。
當年傅今弦不過三歲稚兒,麵臨的卻是母親突然去世的慘烈事實。父親傅謙同告訴他以及外界的是:車禍導致重傷,沒搶救回來。
蕭菱是蕭家獨生女,傅謙同迅速接手蕭家產業,進駐蕭氏。
蕭家老爺子老夫人沉浸在悲傷之中,將一切生意都放手給了他打理。
這一切都還正常。
可是半年後,傅謙同在蕭菱去世僅僅半年後,突然宣告要娶新妻邱詩琴入門。
蕭老爺子大怒,堅決不同意,傅謙同卻並無聽他的話的意思,執意要娶。
蕭老爺子冷笑著要把他趕出蕭氏,停他權利。卻在這時發現不知何時早已被傅謙同架空了所有權利與財產。
蕭老爺子恍然,怪不得這麼囂張地敢在蕭菱去世僅僅半年就要迎娶新人,怪不得敢抵抗忤逆他!本以為傅謙同是不在乎蕭氏的東西,他還想說佩服一二,沒成想是人家早就算計完了!
因為把所有的東西都收入囊中了,所以開始肆無忌憚地放肆起來。
偌大的蕭氏是蕭家幾代人的心血,就這樣被傅謙同無恥奪走霸占——蕭老爺子年紀大了,根本受不得刺激,更何況是這樣大的刺激?當場中風。
蕭老夫人一介婦人,養尊處優多年,更是拿傅謙同無法。
傅謙同良心未泯地將他們送去了一家偏遠的療養院擱著,從此蕭氏改成了傅氏,從此他一個本一無所有的上門女婿成了南城新貴。
傅今弦五歲那年,不小心聽到一句邱詩琴說的話:「阿同,能過上今天這樣的日子,我也算是沒白等你多年。」
周末去看望蕭老爺子的時候,他如實說了這事。
這麼多的事情加在一起,傅謙同的種種所作所為,讓蕭老爺子開始懷疑起蕭菱去世的真相。
為什麼蕭菱去世後傅謙同就跟預謀多時一般,僅用了半年就架空了整個蕭氏?得到蕭氏後又跟按著計劃走一般娶妻生子。現在又說,邱詩琴與他可能早就相識相愛。
太過開掛的人生。
太過不正常的順利美滿。
蕭老爺子不信。
且這事說出去也沒人相信這不是蓄謀已久。
他們蕭家,完全就是傅謙同的墊腳石,助著他成功,之後消失得無蹤。這簡直就是絕世大善人!
蕭老爺子肺都要氣炸了。
傅今弦這輩子都忘不掉,中了風的老爺子手腳抽搐,雙眸瞪得老大,艱難地囑咐著他:「查……你媽……死的……不、對……」
又過了一年,傅承予出生了。
傅今弦終於明白父親不是沒有父愛,隻是不愛他。並且在傅承予周歲宴的時候,他閒來無事偷偷躲在父親書房看書的時候,看到了傅謙同早早立好的遺囑——全部,都給傅承予。
傅今弦垂著眼眸,不動聲色地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這可是蕭家的東西,才過去了區區幾年,竟就跟蕭家再無乾係了。
嫉妒、怒火、懷疑交織在一個尚且還小的孩子身上。
蕭老爺子知道這樣對傅今弦的成長不好,可他們夫妻尚且需要傅謙同提供醫藥費與療養費,實在沒能力帶走他、撫養他。
他是在一個對他沒有一丁點愛意的家裡長大的。
直到後來搬出去,上大學,出國留學。
傅承予大學時就有在學習處理傅氏事務,一畢業直接進入傅氏擔任總經理。而傅今弦,傅謙同並無一點給他什麼東西的意思。
還好他早早看清,從未奢求過什麼,更是早早為自己盤算未來。
大學時就通過投資賺到了第一桶金,出國後和賀彥一起創辦了寰星。寰星穩定後,他繼續將手伸向了其它行業與投資。
雖年紀尚輕,基業卻不小。
平時雖忙,但也都在掌控,他還能分出心思阻礙一下邱詩琴和傅承予。
但這些都不重要,對他而言真正重要的是調查清楚當年的真相。
調查清楚母親蕭菱的車禍與去世是天災還是**?
而這,缺不了季母。
季母當年是蕭菱的陪嫁傭人,跟著蕭菱出嫁當保姆,所有的事情她都有見證。
也是她告訴的傅今弦,她見過傅謙同給蕭菱下過慢性藥,知道那天傅謙同再三找理由不和蕭菱一起出行、坐同一輛車,知道傅謙同在車禍當天趕到現場,在去醫院的路上給重傷的蕭菱動過手腳,讓她傷上加傷。
她是人證,是能說明蕭菱的所有意外是**的唯一人證。她能協助傅今弦調查出真相,搜羅所有物證,一舉打倒傅謙同。
季母配合調查的要求也簡單,全都是圍繞季嘉嘉提出的。
傅今弦得給季嘉嘉資源,幫助季嘉嘉成就她的演員夢。得護住季嘉嘉,外界傳言季嘉嘉是他的情人就沒必要澄清了,也算是她的護身符。每個月1號、11號、21號得跟她見麵……
等等等等。
司馬昭之心。
季母在悄然撮合他們,悄然想讓他們假戲真做。
每一條都很無理都很過分。
傅今弦孜然一身,倒也隨了她去,沒跟她討價還價什麼。
她喜歡威脅就威脅,隻要還算有腦子,不觸碰到他的底線就行。
可是傅今弦的忍讓換來的卻是季嘉嘉一點點地越矩放肆、為所欲為。
季嘉嘉最近一直在他的底線上試探,今天更是直接扯斷了他的底線。
傅今弦不欲再忍,隻想早做了結。
對季嘉嘉的所有資源和吩咐下去的保護,也都一一停止。
他說不出自己為何如此生氣,但是怒氣就是澎湃而出,忍無可忍。
傅今弦本來都坐在辦公桌前了,可一想到賀瓷離開時的表情,他就無法靜得下心辦公。
就像是,被整個世界拋棄了。
傅今弦把手中的筆往桌上一扔,「艸。」
旋即拿了外套就大步往外走。
宋特助見他剛進辦公室又出來,愣了下,一萬個嘀咕,但還是趕緊跟上去,「傅總,您這是要去?」
「你讓公關部協助喻朝處理好賀瓷那邊的事情,不用跟我來。」
「是。」宋特助猜得到他要去找賀瓷,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除了嘆氣喟嘆,好像找不到別的形容詞來形容心情。
明明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吶。
「傅總,你說話軟一點,甜一點,女孩子喜歡。沒有女孩子會喜歡生硬刻板、凶巴巴的。」
他可是把他多年來的心得傾囊相授了,最終結果如何……就看傅總的造化了。
他老宋賺錢比不過傅總,智商也比不過傅總,但情商還是可以比得過的。起碼比傅總會哄人。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傅總屢屢把賀小姐氣成這樣,他可沒有過,哪次不是把賀小姐哄得開開心心的?
別的不說,這個讓他來傳授經驗,那可是找對人了。
「賀小姐吃軟不吃硬,傅總您得軟著來。」說著說著,宋特助覺著自己開始好為人師了,竟有些快意和得意,輕咳一聲欲掩飾下來。
傅今弦蹙眉看了他一眼,「這麼懂?你確定?」
「那必須確定。女孩子都這樣啊,更何況是賀小姐這樣的呢?嬌裡嬌氣受不得一點委屈,必須軟著來。傅總你都不知道,上回我去給她送那個綜藝合同,她居然還對我笑了!我這可不就是經驗十足嘛。」
傅今弦突然轉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宋特助的錯覺,他總覺得這眼神有點不太對勁。但也沒多想,趕緊去安排事情了。
其實倒也不用傅總說,寰星的公關早就在乾活了。開玩笑,這可是賀總的妹妹。
傅今弦開車回了禦水灣,車停在了她住的那棟樓樓下。她微信不回,他也不發微信了,準備直接打電話。
巧的是賀彥剛好打進來,打斷了傅今弦。
「在哪呢?怎麼不在寰星?」
傅今弦沒回答,「有事?」
「紀姐鬧起來了,一定要跟季嘉嘉解約。」
「我今天沒空,讓他們明早來寰星。」
賀彥沉默了下,「……還不打算解掉季嘉嘉嗎?」
他看不懂傅今弦,是真的看不懂。
所有人都以為他要放棄季嘉嘉了,畢竟季嘉嘉找他找了那麼久他連個眼神都沒給。可他又是這態度?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說起來,賀彥從來沒怎麼看懂過傅今弦。不止是他,他們這些認識了很多的人看懂的傅今弦好像都隻是表麵。
「……再給我一天。」
他難得有這三分頹喪的語氣。
賀彥點頭,「行吧。但你不解她,她其實也沒什麼用了。我妹那邊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擺明了要封死她。更何況她還在一直蹦躂,一直作死,自己都不想活了。」
說實話,他理解不了季嘉嘉的腦回路。
傅今弦表示自己知道了。
賀彥沒忍住說他:「你說你這都是為了什麼?季嘉嘉有什麼好的你跟我說說?」
讓他也知道一下季嘉嘉有多好,說不定就能理解傅今弦了?
這話嘲諷意味十足,傅今弦沒搭話也沒反駁,隻說:「我還有事,先掛了。」
賀彥看著掛斷的屏幕輕嘖兩聲。真是奇了,竟然任由他嘲諷,一句反抗都沒有。這可不像是傅今弦。
太詭異了。
傅今弦給賀瓷打電話,一聲、兩聲……掛斷了。
他凝著屏幕,眸色晦暗不明。毫不遲疑地再次撥了過去。
依舊掛斷。
隨之而來的是一條短信:別打了,我要冷靜一下。
賀瓷回完,手機習慣性一扔,把頭埋在抱枕裡——她想把自己縮進龜殼,拒絕麵對與處理世間所有事情。
賀遇公司有事,給她煮了麵就走了。賀瓷看了下時間,已經過了五六分鍾,應該不燙了,可以吃了。
她去開了瓶剛才賀遇帶來的羅曼尼康帝……搭著麵喝。
至於什麼公關,什麼協助,她懶得去管了。
反正,她要季嘉嘉永無出頭之日。
即使有傅今弦護著又如何?她賀瓷想雪藏的人,就沒有雪藏不了的。
傅今弦護不護得住還兩說呢。
季嘉嘉以為背靠傅今弦就高枕無憂了,就可以在她頭上撒野了?
想得挺美的。
季母緊急從西雅圖回國。——從接到季嘉嘉哭著打來的電話開始她就馬不停蹄地收拾東西,沒有半點耽擱。
路上,她基本上了解完事情發生的始末了。連埋怨季嘉嘉的力氣都沒有了,也懶得了。
她都不知道她精明算計了半輩子,怎麼就生出這麼個蠢貨來。
那一樁樁一件件,根本不能像是她的女兒。做出的事情。
季母從打不通傅今弦電話開始就大約猜得出傅今弦的意思,這回怕是真的惹惱了他,他怕是不準備再救季嘉嘉,再搭理她們母女了。
嘉嘉這回做的的確是過分又惹人厭了。
季母抵達南城前,早已百般思量。
大不了……大不了抵死威脅。
她就不信傅今弦還能不調查蕭菱的死亡真相了。那是他親生母親,再說了,蕭家老爺子還在呢,哪裡允許他胡來?
季母定了定心神。
季嘉嘉沒來接她,隻是給她個地址讓她過去。季嘉嘉的臨時住所。
現在她根本不敢出門,一出門就會被瘋狂圍堵。那些媒體在找她,黑粉也在找她,她怕了。
至於換住所,也是因為原來的住所被媒體發現了,曝光了,早就住不得了。
大門上是紅漆,門口被放了許多死老鼠一類的動物……季嘉嘉已經從剛開始的害怕到現在的麻木。
季嘉嘉咬牙,為什麼一張照片上三個人,卻唯獨她過得如過街老鼠?
賀瓷剛剛還在微博上發了一張喝酒的照片,那瓶酒,十萬起的吧?
內心深處有一種她不得不承認的嫉妒與艷羨,從認識賀瓷開始就有了。
她高高在上,而自己卑微如螻蟻。除了傅今弦,她什麼都沒有,也沒有任何的優勢和長處。
麵對賀瓷,她隻有自卑與不自覺地學習模仿。包括她的演員夢,其實也是因為賀瓷想當演員,所以她也想試一下。萬一……她就在這一行贏了賀瓷呢?
輸在了起跑線,輸在了成長的每一個點,總不能一輩子都輸吧?
可惜,截至目前,賀瓷仍然是老天爺的親閨女,她依舊什麼都沒能比得過賀瓷。
季嘉嘉好恨。
她沉默著撐起瀕臨崩潰的自己,起身去煮點吃的。
季母坐了那麼久飛機,應該又累又餓。
門鈴聲響起,季嘉嘉確定了下門外是誰,才敢打開門,僵硬地扯著笑掩掉所有的壞情緒:「媽媽,你來……啊……」
她捂著自己被扇了一巴掌的左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季母。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支持和訂閱,愛你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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