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好萊塢今天的天氣糟糕透了,陣陣的雨下個不停,地麵上一片泥濘,這座城市也降了三分亮度。
這樣的天氣似乎在為待會有些陰暗的試鏡內容平添了三分氛圍。
賀瓷今天穿著很普通的棉衣,在這裡的一家小店裡隨便買的,力圖打造一個跟今天要試鏡的角色相符合的形象。
淒慘、淒涼。
一個生活在黑暗中的女孩,深陷在校園暴力的陰影之中,明明才十幾歲的年紀,卻根本看不到陽光。
之前在調查塗嬈的時候,賀瓷略微地了解過一點,那些事情,過分得,連她隻看著照片都會渾身發怒到顫抖。
這一次試鏡這個角色,她心理壓力很大。
對了,塗嬈不知道哪裡搞來的她的號碼,趁她睡著的時候發了一百多條短信過來,她看也沒看,直接拉黑。
應該是猜到了事情是她爆出的了,或許是來找麻煩的,也或許是來認錯的,都無所謂了。反正不配再浪費她的時間。
賀瓷也不要別的,塗嬈隻要為做過的事付出些代價就行。這就夠她吃一壺的了。
喻朝撐著傘,繞到她這邊過來接她,怕她走的太外麵淋濕了,順手把她摟著往裡走。
他們關係和兄弟一樣,賀瓷不會在意這點肌膚之親。
到了屋裡,比外麵還要昏暗一些,陰沉沉的仿佛壓在了人的心上,賀瓷有些提不起情緒。
盛棲早就到了,今天她也是評審。
以她的地位,不需要試鏡,甚至因為導演的偏愛,還能做評審。
賀瓷覺得,要是在盛棲這個年紀,也就是過上四五年,她能有盛棲這本事,那也不枉費她破釜沉舟地出國了。
她是女演員,在事業當紅之際離開一年,真的是破釜沉舟。
輪到賀瓷的時候,她掐緊手心,走了進去。
這不是賀瓷第一次見史蒂夫,相反,她看過很多他的電影,也看過許多次他的照片,對他佩服到極致。
淡漠到沒有溫度的一雙單眼皮的眼睛看著她,聲音揉了沙石般澀澀的,「給你一分鍾看劇本,一分鍾後開始你的表演。」
賀瓷:「好的,謝謝。」
她打開那一張對折到完全重合的紙張。
上麵隻有寥寥幾語——
飾演角色:被欺淩的少女。
飾演內容:被拖到垃圾桶旁邊,泔水從頭澆下。
很貼心,上麵都是中文字符。
賀瓷隻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挑戰力度有多強,對內心戲的要求極高。
頂著評審組的目光,她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一分鍾,很短促。
轉眼間,在旁邊站著的一個助理提醒她時間到了。
賀瓷閉了閉眼,再次睜眼的時候,眸中情緒翻滾著,洶湧澎湃。
現場氛圍驟然一肅。
原本漫不經心的評審組也下意識地嚴肅了起來,他們紛紛放下了手中的動作,開始看她的表演。
賀瓷有一個對戲的人,但那個人隻會平靜地念台詞。這其實也是考核的一部分,麵對著他,情緒很難醞釀,很考驗人的心理素質和演戲的功底。一不小心,可能會被帶偏或者帶出那個場景和氛圍。
可對戲的人很敏感地發現,賀瓷的眼中有著波濤洶湧的情緒,但好像看不到他。
他微微一愣,在史蒂夫輕咳一聲後,猛地拿起劇本,開始念台詞。一口純正的美式英語。
「你這個廢物,你知不知道,你的存在,是在浪費空氣與水?為什麼,世界上會有你這種多餘的人存在?」
「啊——」賀瓷忽的傾倒在地,像是被踢了一腳,她捂住了腹部,抱著頭哭喊:「不,別,別打我……」
她神情看上去很痛苦,把頭埋在膝蓋間,根本不敢抬頭,像是怕見天日,想將自己藏匿在無盡的黑暗中。
很快,她被「打了一巴掌」,整個身體傾向一邊,砸在地上,泔水「從頭上澆了下來」,她尖叫著搖頭想甩開那些惡心的汁液,吶喊著,求救著,卻、無人理會。
她發出陣陣嘶吼聲,叫聲淒涼淒切,聽得人心裡發毛。
對戲的人:「閉嘴,誰允許你發出這麼多的聲音?想死嗎?」
賀瓷瘦弱不堪的身體猛地一顫,微微一頓,慌忙搖頭,想出聲否認,又怕極了,不敢發聲。
那種矛盾,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她又突然捂住手臂,應該是又被「踢了一腳」,痛苦地嗷嗚出嗚咽聲,聲音細得跟小貓一樣,聞者悲切,她的痛苦與絕望,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情緒。
現場的氛圍一時間被帶低到零點,靜謐無聲。
很快,她又在原地渾身抽搐起來,保持著抱著頭的動作,時不時發出痛苦的哀嚎。
一個人躺在地上,平白無故的這樣動作,是一種很搞笑的行為,可這個時候卻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他們都看得出來,她這是在挨打。
仿佛有無數個拳腳往她身上招呼,她痛苦得表情猙獰萬分,嗚咽聲越來越小。可她動作越來越大——她疼得渾身都顫了起來。
一個沒有反抗之力的女孩兒,弱小,無助,跟她對立的是她的同齡人,在她眼裡卻像是惡魔。
所有人都沉默了。
最後,應該是一盆泔水再次澆下,疼暈過去的她恢復知覺,迷茫了一瞬,眸中迅速恢復情緒——驚恐、慌亂、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