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痕(1 / 2)
「懷孕」兩個字徹底把陸炳驚住了,冰冷的眸子瞬間爬滿難以置信。
「你說什麼?」
吳青嵐已經走進屋去,房門在她身後無聲無息關上。
陸炳一把推開房門,快走兩步猛地抓住吳青嵐的手:「你剛才說什麼?」
吳青嵐垂眸望著被抓出青色印痕的手腕,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這麼激動?也對,這是原來的吳青嵐留給你的。」
陸炳心中一慟:「閉嘴!」手下勁道減弱。
吳青嵐趁機用力掙回手腕,身體靠著桌沿兒軟綿綿的坐下,覺得腦袋不停的晃來晃去。
陸炳眉頭緊蹙,走到門口:「吳青嵐,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正說著,核桃端著托盤進來,陸炳刀子一樣的眼神甩過去,核桃嚇得手一顫,托盤一歪,緊接著眼前一花,陸炳出現在她麵前,伸手接住下落的托盤:「出去,沒有吩咐不要進來。」
核桃猶豫著,站在原地一臉擔憂地望著吳青嵐。吳青嵐安慰地對她笑笑,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核桃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陸炳放下托盤自己也一旁坐下,雙眼盯著地麵上的青磚。
吳青嵐給自己盛了一大碗醒酒湯,醒酒湯剛做出來,燙手,她也顧不得燙趁熱一口氣喝完。
旁邊,陸炳聽見「咕咚咕咚」的聲音,扭頭便看見她牛飲般的動作,閉了閉眼,將頭扭回去,問道:「你確定是懷孕不是弄錯了?」
「確定,要是連自己的身體狀況都能弄錯,你還放心讓我給皇帝開方子嗎?」吳青嵐用手擦著額頭上冒出來的汗珠,甩著袖子來回扇風,「不過」
聽見「不過」兩個字,陸炳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語氣隱隱透著緊張:「不過什麼?」
「我剛中過劇毒,這孩子怕是會受影響,我不建議生下來。」她緩緩說道。
陸炳 「騰」一下起身,徹底丟掉了優雅,一臉煩躁地在屋內來回走,問:「你不是還有醫術嗎,就不能想想辦法?」
吳青嵐無奈地看著他在眼前來回轉圈,說道:「醫術,你是說以毒攻毒?這種法子險之又險,用來給你解毒或者給皇帝治病也就罷了,若是用在孩子身上我一點把握都沒有,萬一失敗了,孩子生下來有殘疾或者是個傻子,你能接受嗎?」
陸炳抱著一絲希望:「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記得你說過你外祖父師承藥王穀。」
吳青嵐擺擺手:「外祖曾經發誓不再使用藥王穀的醫術,所以他並沒有把那部分醫術傳下來,我從母親處繼承的就是『以毒攻毒』。」
陸炳眉頭緊蹙,不死心地問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吳青嵐揉揉太陽穴,想了一會兒道:「如果能知道我當時中的是什麼毒,知道具體配方,也許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陸炳焦躁地來回踱步,每次經過吳青嵐身前都能問道熏人的酒氣,他忽然停下壓低聲音對吳青嵐吼道:「你是不是早就打定主意了,所以喝這麼多酒?」
吳青嵐沉默半晌,答道:「你不會想要聽見我的答案。」
「嘩!」
陸炳猛一伸手將桌子掀翻,滿桌杯盞應聲而碎,瓷片四下亂飛。
吳青嵐酒醉動作遲緩,眼看著一塊瓷片向自己飛來心裡想著要躲開,身體愣是沒動,隻覺得臉頰上一涼,接著一股熱流湧出,順著臉頰往下流。
她伸手一扌莫,指尖上一串鮮紅,她呆呆的抬起臉望向陸炳,在陸炳臉上看見了驚愕。
陸炳一個箭步沖到她麵前,俯身抬起她的下巴查看傷口,一看之下不由得懊悔萬分——傷口比他想的還深,兩側的皮肉都翻起來了,又剛好在顴骨上,若是留下疤痕就麻煩了。
他沖著外麵喊道:「清泉!」
吳青嵐:「小點兒聲,不要弄得人盡皆知。一道小口子而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撒點金瘡藥自己包紮包紮就好了。」
陸炳沒聽她的,又叫了一聲清泉,然後小心攏著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捏住傷口兩側慢慢合攏,動作又輕又溫柔,仿佛技藝精湛的老師傅修復世上最珍貴的瓷器。
他的方法和有用,傷口很快就不再往外滲血,他又掏出隨身攜帶的乾淨帕子輕輕蓋在傷口上。
做完這一切,視線一掃,剛好對上吳青嵐那雙水汪汪的杏眼,他猶豫了一下:「傷口不淺,可能會落疤。」
聽說會落疤,吳青嵐眼神暗了暗。隻要是女孩子就沒有不在意容貌的,沒人願意在臉上頂著道醜陋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