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告別張煙花的那一刻（1 / 2）
「還有一個呢？」那天，我清醒過來後，紅格達大隊的黨支部書記嚴光明來木棉花市知青辦接人，肖主任把我交給他，他見肖主任怒氣沖天地不回答，急忙小聲問我道，「和你一起的那個知青，哪兒客（去）了？」
「死毬了。」我恨死「王金標」了，他不但揭秘我的身份，還陷害老薜，在送他去三十六醫院的路上，我看見他鼻血長淌，口歪眼斜，四肢亂蹬，剛送進搶救室時，還突然的怪叫了一聲，那聲音有點像我後來在紅格達大隊嚴光明書記的弟弟嚴老五家裡聽到他養的那頭公毛驢的聲音，回到知青辦等待人來接我的漫長時間裡，我一會兒巴不得他搶救不活，一會兒又擔心他如若真的死了，估計老薛也活不成，我也要愧疚一輩子，我內心反復地矛盾著，不曾想嚴書記一問，我竟不加思索地脫口而答道。
「哼，死毬了？」肖主任楞起兩隻蛤蟆眼，盯著我道，「那個結巴要是死了，你娃兒和那個薛知青都跑不脫。」
說完，肖主任又對嚴光明道：「這個娃兒也不是個好東西，他雖然沒打人，但事情是由他挑起來的，你先把他領回去管製起來，每天必須參加勞動，不準他亂說亂動。」
肖主任又加重了語氣道：「如果事態惡化，我打電話給你們公社，你就派民兵把他給我押回來。」
看見五十開外，眼珠菩提子般烏亮，卻牙齒焦黃，被紫外線灼傷，皺紋深刻的嚴書記半晌不回答，一張老臉上全是驚訝，肖主任又指著我道：「老嚴，別看這娃兒小，尖嘴猴腮，瘦狗樣兒，是他媽個壞種哩。」
「哦！」嚴光明仿佛被馬蜂蟄了一家夥，彈簧般驚跳起來，看看我，又看看肖主任，張開嘴，露出一口焦黃的牙齒，用本地口音道，「阿（那）他一定是家庭有問題課（咯）？」
「豈止是有問題。」肖主任靠近嚴書記的耳朵眼，神情陰冷地說道，「他老杆子，是個罪行嚴重的現行反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