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災種(1 / 2)
神?
侍神?
什麼莫名其妙的。
即便不能理喻從頭到尾發生的這一切,程逸弦也能毫不作假地感受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很不妙。
「按理說,羸弱的人類是沒資格用你們簡陋的雙眼來予以我外表定義的。」
「但是看在我你來日方久的主仆關係上。」
「便特地恩準你。」
「叩見神顏。」
說罷,『霧』身畔的金光緩緩淡去,化為一層輕幔,籠在她的身軀上。
這個時候,程逸弦終於能看清她的麵容。
從正麵看上去,可以說是和人類無異。
但那,絕對不是人類!
程逸弦心理清楚。
隻因太過完美,美得不見絲毫瑕疵。
與其說是『美』,不如說,是一種壓迫!
致命而有毒。
凡是看不清、不可尋溯,那便都是。
程逸弦眉目一蹙,小聲呢喃了句:
「災種?」
當災種吞噬過多人類之軀,高級的災種是有可能成為和人類相似的模樣的,不過僅存在理論之間而已。城池中沒人見過。
這家夥的真實身份已經很明了,雖然開口自詡高貴,但實際上正是給人類帶來巨大災難的惡魔。
程逸弦深知,這種與人類生存目標相對立的存在,是不可能對他們有一絲善心或憐憫,這是發自本能。從她的語氣中也無例外能聽出。
無限的壓迫意識縈繞心頭。關於這個『霧』的異災境界,似乎比教科書中所知的一切還有高。
再這樣下去,恐是有性命之憂。
放眼一掃,楚墨已經昏倒在地上,四周的供電設備也都熄滅下去,整個公寓樓鴉雀無聲。
看樣子周圍鄰居都同樣暈過去了,留他一人清醒,也不知道想乾什麼,反正準沒好事。
墨姐的狀況怎麼樣?什麼時候醒來?
災種處理對策部有沒有發現?什麼時候到?能對付得了嗎?
程逸弦腦海中紛亂雜陳。
「想辦法,趁這個災種還沒注意到,得趕緊救走她。」
悄然向牆邊墨姐的位置扌莫索而去,眼神斜瞄著大門,隨時準備在抱起楚墨瞬間沖下樓去。
而女孩任他從身邊走過,卻熟視無睹,皙白如玉的一隻纖腿翹在另一腿上,端起了桌麵上的杯壺和粉包,正悠然從容地沏上一杯咖啡。
「趁現在!」
就在程逸弦手指將要接觸到楚墨身子剎那,牆壁上霍然勾起的道道細觸影子,駭然呈現,猶如群魔亂舞!
然後,看向桌椅,少女的麵靨諷笑了一下。
程逸弦的身體在一瞬之間被迎麵伸來的觸手鞭飛出去。
『螞蟻,在一張紙上逃跑時,是不是自以為也能逃脫人類的掌控?』
『殊不知,人類隻是在戲弄玩耍它。』
目光恍惚的同時,程逸弦嘴角自嘲地牽了牽,不由自主地想到。
一股力道從他脖子間勒過,觸手套住了他,將他沿地麵一路拖拽,來到『霧』的腳邊。
看向椅子,那少女身後似有看不清的金色光暈,有不計其數的觸須從中伸出,粗細長短,纖冷華貴。
緊盯這個形態,心中驀地有一種不祥在急速騰起。
程逸弦猛然想起!
那片天空之上,也是這種如若千絲萬縷的觸手!
那個困擾著城池中人民長達十年,被認作為最大的困惑。
冷汗兢兢貼著額頭流落下來。
這個災種到底是什麼存在?
他們被困於這座城市的緣由和天空中那些觸手的真相,是否就在她的身上?
愈發惶恐而警覺。
而『霧』整個過程中,神色無動於衷。
好像一層波瀾不驚的寒冰,一直凝在她的臉上,從未化開。
抑或隻是層次差距太多,以螞蟻的角度沒法觀測到來自她身上的真正變化而已。
「不聽我的話,想乾自己的事,是很愚蠢的選擇。」
『霧』緩慢開口述說。
程逸弦呼吸緊致,知道自己現在如同被捏住的螞蟻,一掐即死。
她沒有殺死自己,想必是自己對她還有一定的用處,這也是他生存的唯一機會。
但是災種,對於人類來說是反復無常難以揣測的存在,尤其是在全方位掌握自己命運走向的情況下。
他真的能活下來嗎?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少女微微一笑,不予回答。
「我要你做的,很簡單。」
霧用腳背將他的後脖抬起。
那一剎那,程逸弦瞳孔猛地一凝!
剛戟般冰冷的觸手,猛地刺穿了他的脖子!
「不過是以人類這個形態,死去罷了。」
果然。
程逸弦瞳孔中掠過一抹遺憾,好可惜。
嘴巴啞然地張了張,沒能吐出詞來。他的力氣他的意識,他身上的一切一切,他的生命力在無可避免地流逝。
臨死前,手拚命攥成拳頭,奮力朝著那個方向推進,好想,狠狠揍在她那張漂亮的臉蛋上。
但最終還是沒能如他所願。手臂頹然失神地垂在半空中。
「哦?」他這個時候終於聽見霧難得地情緒變化,發出了頗是有趣的聲音,「當人類沒法再寄托『生』的期望時,竟會變得如此出乎意料的勇敢。」
。
一切知覺如陷入混沌,身上在被撕裂般地煎熬。
死了嗎?他這是?
亦或者
比死更恐怖?
過了不知道多久。
恍恍惚惚的線條在周邊凝聚成形,視野重歸明媚。
「我,還存在於這個世上?」
程逸弦驚訝地睜開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