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低頭(1 / 2)
伴隨著聞律的話音落下,包廂裡的氣氛倏然被拔高。
霎時間,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厲晏辰的身上,周遭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極具壓迫感。
「聞總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厲晏辰備受鋒芒,拇指不經意的撫扌莫著尾戒,不卑不亢的氣勢沉穩:「你跟俏俏的孩子,怎麼會在我這裡?凡事都需講求證據。我知你位高權重,我不過資歷尚淺的小輩,但僅憑你一麵之詞,就非要把事情賴在我身上,恕我不能接受。」
厲晏辰一番話說得振振有詞。
卓先雲不解其中詳細,聽得有些雲裡霧裡。另外兩個被卓先雲請來的權貴,也都是一知半解。看了眼聞律又看了眼厲晏辰,誰都沒急著出聲。
卓先雲臉上不動聲色,緩聲問聞律:「阿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俊深替聞律開口:「阿律的妻子分娩當日,孩子剛一出生,就被買通的醫護人員給調包。這種事情可大可小,亦是阿律的私事,本不欲聲張,鬧出不必要的麻煩。但今日,卓老您要當這個和事老,那不妨就把話攤開來說了。」
說話間,他看了聞律一眼,正好對上男人看過來的鳳眸。讀懂其中含義,李俊深勾起一邊唇角,拍了拍手掌:「小厲總也不必急著替自己辯解,先看完這個視頻再說!」
包廂裡的投影儀倏然被打開,簡短的緩沖過去,就開始播放了一段視頻。
正是當日沈俏分娩醫院附近的監控。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屏幕身上,聞律敏銳的注意到,厲晏辰冷峻的麵容裡迅速閃過的心虛。
氣勢沉穩的男人鳳眸情,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的用手機發出了一條消息。
細微的舉動,李俊深並未察覺。
他又拿出拿先前江宇交給沈俏的照片打印出來的數張照片扔到幾人跟前,皮笑肉不笑道:「小厲總的車,想必諸位都不陌生吧?不妨先看看,這輛車是誰的。」
隨著視頻的播放,厲晏辰俊雅的麵容漸漸深沉,黑曜石般的瞳孔迸發出懾人的寒意。
「我是去過醫院,但這又能說明……」
沒等厲晏辰把話說完,就被李俊深打斷。
李俊深唇邊勾著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看著厲晏辰:「小厲總不必急著替自己辯解,先把視頻看下去再說!」
厲晏辰眼底寒意更深,繃著俊雅的五官,身體微微往後靠著,如墨的眼眸投向屏幕。
屏幕裡的畫麵一轉。
車輛停下後,厲晏辰進入了小區後,出來的時候,懷裡明顯多了個保溫箱,又迅速驅出了酒店。
當日抱走孩子的人,明顯是做足了準備,用無牌車避開所有監控,萬萬沒想到,厲晏辰的跟蹤倒是讓他暴露了蛛絲馬跡。
李俊深摁下了暫停鍵,偏頭看著厲晏辰:「厲總,還需要繼續放下去麼!」
坐到這個位置,企業的生死存亡,早已經不是輕易說了算。尤其聞厲兩家,都是華國的龍頭企業,且有近百年的傳承,牽涉甚廣。
「晏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卓先雲老臉有些掛不住,氣急之下,來不及思索,壓低的聲音厲聲質問厲晏辰:「聞律的孩子,真在你那?你把人孩子抱走做什麼?還不趕緊還給人家!」
「單憑一個箱子,能說明什麼?」
李俊深不住要被厲晏辰給氣笑了。
還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既然小厲總認為單憑這兩段視頻定不了你的罪,那好,我們繼續看……」
「好了,俊深。」坐在李俊深身旁的中年男人收到卓先雲的暗示,會意後,連忙抬起的手搭在李俊深的肩膀裡:「不用看下去了,晏辰年輕,沖冠一怒為紅顏,一時糊塗罷了。」
「伯父。」
「晏辰,你都忘了你答應過你爺爺的話了?」中年男人目光淩厲,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厲晏辰的身上,他放在桌下緊緊握著的拳頭青筋凸起。
不甘,憤怒縈繞在心口,氣湧上頭,他緊抿著唇,幾乎說不出話來。
「晏辰,老頭子相信你的為人,不會做出這等事。那日是你見義勇為,替阿律攔下了企圖綁架他孩子的凶手吧?既然現在危機解除,你就把孩子還給阿律。阿律大人有大量,知道你是為了兩家的交情,怕他誤會才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把孩子還給阿律,現在時機也到了。你把孩子完璧歸趙,他不會怪你的。」
卓先雲壓著情緒,慈眉善目的對聞律說:「阿律,你一向仁厚大度,娶的又是厲老疼愛的義女。晏辰一時糊塗,形式不當,今天我替他向你道歉了,看在我的份上,你就別跟他計較這次。」
聞律眯起狹長的鳳眸,薄唇微有的弧度危險:「善不善,不是聞某自己說的算。」
厲晏辰喉頭發緊,咽下那股腥甜,他扯著唇角緩聲道:「是我一時糊塗,考慮不周,差點釀成了大禍。孩子我確實不知道是你的,已經送到了福利院,三日內會給您送回去。聞二爺大人有大量,還請不要計較我這個小輩,一時不懂事。」
說的還算真誠,李俊深卻沒忽略他額頭凸起的青筋。他輕嗤了聲,嘖嘖挖苦道:「喲,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方才還振振有詞,這會子倒是知道認慫了?」
沈林手拍在李俊深肩膀裡:「俊深,小輩不懂事,你個做長輩的,大度點。」
……
會談結束後,李俊深跟聞律一並出了會所。
「卓先雲那老東西,最愛護顏麵,眼裡容不下沙子。厲晏辰把他耍了一番,讓他今天丟了這麼大的臉,肯定饒不了他。」李俊深雙手抄在西褲口袋裡,回想起剛剛在包廂裡,那幾人強顏歡笑的臉,就覺得酸爽。
「這下有好戲看了。」
厲晏辰最近這麼囂張,目中無人。還不是托了卓先雲這老東西的臉,才敢在他們跟前橫。
今天這一出,有他好果子吃。
李俊深正琢磨著看好戲,聞律冷不丁就給他潑了盆冷水:「卓先雲麵慈心黑,單憑厲老的囑托,不會為了厲晏辰大費周章。他既然為了厲晏辰來求情,做這吃力不和討好的活,背後肯定還有原因,別高興得太早。」
李俊深聞言笑意瞬間收斂了不少。
見聞律一言不發,他皺眉沉思著,不禁有些擔心:「厲晏辰真肯乖乖把孩子交出來嗎?別又是想耍什麼花招吧?」
相比於這些,李俊深更擔心的是,厲晏辰會對孩子下手。
雖然那是他最深愛的女人沈俏生的孩子,但卻是聞律的種。厲晏辰對聞律恨之入骨,一心認定是他搶走了沈俏。
如今,又是被逼迫著將孩子交出來。
依照厲晏辰的心狠手辣,偉達目的不折手段的做法,李俊深不禁擔心他會劍走偏鋒。
稚子無辜,何況還是自己的乾兒子,李俊深可不想見到孩子出事。
這不得逼瘋沈俏?
李俊深的擔心,也是聞律所擔心。他道:「左旭已經盯緊他。」
頓了頓,聞律又提醒一句:「你最近也小心點他。」
李俊深頷首,想到了什麼似的,他又扭頭問聞律:「咱乾兒子有消息的事,你告訴小嫂子了嗎?」
孩子下落不明,最擔心揪心的莫過於沈俏了吧?
好在沈俏性格堅強,心性堅韌,沒有被擊垮不說,還能安撫聞律,替他著想。
畢竟這種事,一般人可承受不了。
聞律最近忙的暈頭轉向,孩子的消息還沒有確定落實之前,聞律確實也不敢讓沈俏知道,怕最後消息落空,她會失望,也一直沒有跟沈俏提起。
無需回答,看他這個反應,李俊深心裡大抵有了答案。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聞律還沒有回來,最近瘋跑,隔三差五就不見人的聞星河倒是回來了。
沈俏下樓用晚餐的時候,正好看到從外麵回來的聞星河,就把他叫住了,讓他一起過來用餐。
聞星河有些不太情願,別扭了一會,才慢吞吞的到餐桌裡坐下。
女傭要給他添飯,被聞星河冷聲拒絕:「不用了。」
女傭麵露遲疑,朝沈俏看了過去。
沈俏稍緩麵容,道:「給少爺盛碗湯吧。」吩咐完,見聞星河皺著眉,沈俏說:「冬瓜排骨消暑的,喝一碗吧。」
四目相對,聞星河倒也沒有再拒絕。
一個用餐,一個喝湯,長達兩米的餐桌裡,氣氛稍顯詭異,尤其這過大的餐廳裡的安靜,更覺得幾分微妙。
聞星河有些煩悶,一口氣將湯喝完,啪嗒一聲,瓷碗被他放在了桌上:「湯我喝了,我可以上樓了吧?」
沈俏眼簾輕垂落:「曼姐身體最近不太舒服,你要是有空,多陪陪她吧。」
聞星河聞言一怔,擰緊了眉頭,沉沉的盯著沈俏一會,卻是一言不發的上樓。
「少爺這脾氣,都多大了,也不知收斂點。」女傭替沈俏打抱不平。
沈俏什麼性子,她們這些打工的都看在了眼裡,偏偏聞星河卻是個死心眼的。都一年多了,還不肯接受沈俏不說,這脾氣,日漸增長。
「他不收斂還好,他要真收斂,我還得怕呢。」沈俏笑笑,顯然並沒有把聞星河惡劣的態度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