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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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玄貞剛從蜀地回到長安,來不及修整,立刻命人揀出幾樣蜀地的土物特產,另外備幾樣珍奇禮物,一家家上門拜訪。

接待他的人禮數周到,言語客氣,不溫不火,不鹹不淡交談幾句,聽他提起舉薦的事,立刻顧左右而言其他。

一家如此就罷了,家家如此,韋玄貞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他回家詢問留在京中的族侄,「最近莫非天後和太子有什麼爭端不成?」

太子妃趙氏死得不明不白,現今東宮的女主人是他的女兒韋沉香,為什麼京中的王公貴族們都不怎麼兜攬他?

族侄恭敬道:「叔父,天後和太子殿下母慈子孝,並無不和的傳言。」

「那怎麼連袁家人都不接我的茬?」韋玄貞納悶了。

袁宰相為人油滑,不結黨,也不得罪人,他雖然官職低微,怎麼說也等同於太子的嶽丈,按理說袁家人不該對他那麼冷淡。

族侄出去問詢一番,其實他心裡有數,隻是不好直說罷了。他眼珠一轉,叫一個老仆去韋玄貞跟前回話,「如實告訴郎君,回頭我賞你幾萬錢。」

老仆一五一十和韋玄貞稟報東宮仆從得罪裴英娘的事,然後說:「郎君,相王妃名下邸店遍布大江南北,想走水路、陸路商道,都得經過相王妃的允可,她是聖人的掌上明珠,相王的掌中至寶,民間人至今還稱呼她為永安公主,又是天後的侄女,無人敢掖其鋒。」

韋玄貞一直在蜀地任職,對京中的事不大熟悉,但是永安公主這個名字他常常聽人提起,永安棉、永安紙、永安瓷、永安糖……蜀地客商源源不斷將中原的貨物運送至蜀地,入川的蜀道商賈雲集,驛站密布,繁榮至極。

他回京路上經過一條新修的棧道,據說是永安公主請來的得道高人劈山開石才修築成功的,比以前的棧道好走,能通牛馬,路途也縮短了一半。

途中每到一處驛站,總能聽見趕考的學子議論什麼詩集,越來越多的文人學士趕往長安,以求能得永安公主慧眼看中,一舉成名。

這樣的人隻能拉攏,萬萬不能得罪啊……韋玄貞稍一沉吟,「備馬,我去東宮求見孺人。」

韋沉香是他的女兒,他知道女兒的斤兩,她雖然不聰明,還不至於做出這樣的蠢事——太子妃的名分還沒到手,就和相王妃交惡,簡直是自取其辱。

東宮的人對韋玄貞很熱情,李顯不管後院的事,韋沉香在府中幾乎是說一不二。

「阿耶來了,您多年不回長安,怎麼不先四處逛逛?」韋沉香抱著李裹兒出來見外祖父,她胖了些,穿戴打扮比以前富麗雍容,發髻高聳,錦帛繞肩,氣度沉著。

韋玄貞抱著李裹兒稀罕了一會兒,遣退房裡的婢女,肅容說:「香娘,為父隻是一介小吏,能從蜀地調回長安,全靠太子殿下幫扶。你暫時隻是個孺人,切忌狂妄,凡事三思而後行。」

韋沉香一頭霧水,「阿耶,是不是外邊有什麼不好的傳言?」

那天她在宮裡擔驚受怕了大半天,回到王府,母女倆都病了一場。李顯對她很是愧疚,這些天隻要是她的要求,李顯樣樣照辦。她正得意呢,阿耶一盆冷水潑下來,提醒她她還不是太子妃,她頓時不樂意了。

韋玄貞看李裹兒打瞌睡,送她回榻上,給她蓋好薄被,回頭說,「好端端的,你為什麼得罪相王妃?」

他說了東宮仆從冒犯裴英娘的事,長嘆一聲,「你收斂些,這段時日,京兆府的公卿王侯家肯定不會搭理你。」

韋沉香臉色青了白,白了青,神情變換,咬牙道:「我沒有!」

她確實有點忘乎所以,整天飄飄然,幻想著以後踏上皇後寶座……但那是以後的事,現在她還不至於貿然得罪相王妃!

真想為難相王妃,她大可以借刀殺人,不會讓自己的人出馬。

再三追問,確定韋沉香沒有撒謊,韋玄貞沉吟道,「那說明你身邊有人不安好心,想陷害你,你剛剛住進東宮不久,小心提防,不要隨便輕信其他人。」

韋沉香沉吟片刻,冷笑道:「不必說,肯定是郭氏搗的鬼!」

郭氏是府中另一個孺人,和她一起踏進王府,前不久傳出有孕的喜信,不知她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假如她懷的是男孩,生下來就是李顯的長子,一個占了長子名頭的郡王!

韋沉香早晚會和郭氏對上,不過她沒想到,郭氏竟然比她更迫不及待,還沒生,就朝她身邊的人下手了。

茶湯滾沸,韋玄貞往碗中添一勺酥酪,端起茶碗淺啜一口,「重要的不是誰在背後攛掇,而是找出那幾個犯事的人,這種給主人惹麻煩的賤奴,不能留。」

韋沉香對父親很恭敬,聞言立刻叫來心腹,她倒要看看,是誰陽奉陰違,竟然敢打著她的名頭惹事!

「阿耶,這一次是我疏忽大意。」韋沉香挽起袖子,為韋玄貞續茶,雙眼微眯,「郭氏現在有孕在身,我不敢動她……等我找到機會,也要讓她嘗嘗有苦說不出的滋味。」

韋玄貞皺眉說:「不可,太子才剛剛入主東宮,根基不穩,此時傳出後宅不寧的事,誰敢投效殿下?你向來穩重能忍,怎麼焦躁起來了?」

韋沉香抿抿唇,以前的穩重是不得已而為之,現在趙觀音死了,李顯當上太子了,她為什麼還要忍?

心裡不服氣,但阿耶不會害她,她低下頭,「女兒受教。」

兩盞茶的辰光,心腹婢女折返回來,「娘子……鶴奴他們說,是按照您的吩咐,去砸那家邸店的……」

韋玄貞擰眉。

韋沉香霍然站起身,「不可能!我沒有下過那樣的命令。」

她真的沒想過現在就和相王妃撕破臉。

婢女遲疑了片刻,聲音低了些,「娘子,那家邸店是專門招待番客的,番客從海上來,用香料、珠寶和本地客商交換絲綢、永安瓷,中間幾經轉手,價格極高。許多番客乾脆留居廣州、揚州,相王妃和他們的薩寶約定,預備數條船隻,直抵港口,將番客和他們的貨物接到長安,以便交易。」

薩寶府由朝廷設立,專門管理襖教內部宗教事務,胡人的薩寶一般既是教內領袖,也是部族首領,同時掌管胡人的所有商貿活動,統領商隊。

襖教徒從不理會外族人,相王妃什麼時候和薩寶有合作?

韋玄貞想起經過羈縻州時,民風彪悍的山民村落無不對永安公主贊譽有加,眉頭皺得更緊。

婢女接著說,「上次揚州進獻了一批珍珠,娘子不甚喜歡,要鶴奴他們去尋更大更圓潤的夜明珠,鶴奴他們聽說番客手中有上好的夜明珠,找到邸店的番客,番客不肯售賣,鶴奴回來復命,您……」婢女頓了一下,「您大發雷霆,鶴奴他們才去砸了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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