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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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不會真的遇險了吧?

他一麵遣人去尋太子,一麵派親信回玄武門報信,手心因為緊張濕答答的,誰都能出事,太子妃千萬別出事,不然太子會瘋的!他見識過太子冰冷無情時手段有多毒辣,那次之後整個秦家心有餘悸,他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難道要硬闖進去?他們得手了沒有?如果沒有得手,此時硬闖,豈不是會逼得他們狗急跳牆?

他正心煩意亂著,聽得耳畔陣陣驚呼,斜刺裡竄出一個身影,一把扼住他的喉嚨,「秦將軍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聲音秦岩很熟,「你是太子妃的人?」

來人不說話。

孫成珂再一次莫名其妙,太子妃的護衛從天而降,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製住秦岩?!

今天到底怎麼了?

秦岩看清來人的長相,鬆口氣,用眼神示意孫成珂等人不用管自己,輕聲說:「有人前去玄武門找執失求助,說有歹人要暗害太子妃。」

蔡淨塵鳳眼微微眯起,思索片刻,放開秦岩,「娘子很安全。」

李將軍由太子選定,長生院的每一個精兵都經過嚴密的篩查,別說家世背景,連親戚朋友都查過,這次跟著娘子進宮的宮婢和護衛絕對忠於娘子。除了他和郭文泰以外,所有人都必須集體行動,小解也必須五個人一起,沒有人能離開長生院一步。

同樣的,宮門緊閉時,也沒有人敢踏進長生院一步。

秦岩明白執失雲漸絕對被人騙了,低聲喃喃道:「傳話的人是瑟牙,他是執失的家仆,祖祖輩輩服侍執失家,按理不會背叛他啊?」

蔡淨塵冷冷道:「誰是瑟牙?」

剛剛還劍拔弩張,一轉眼兩人又親親熱熱湊在一起說話,這些人能不能解釋一下他們到底在做什麼……孫成珂怔了怔,吐口唾沫,抬腳走開,順便把自己的隨從親兵也叫走。

他不管了!老老實實守在長生院外罷!

秦岩仔細端詳蔡淨塵幾眼,「欸,你覺得誰最可疑?」

從他的表現來看,太子妃似乎在防備什麼人。

這件事果然有貓膩,怪不得他總覺得不對勁,太子妃如果真的遇險,頭一個肯定先找太子,然後找他秦岩,怎麼會直接去找執失呢?

蔡淨塵皺眉道:「在這裡等著。」

秦岩無奈,隻能點頭答應。

蔡淨塵又叮囑孫成珂道:「太子妃吩咐,誰敢硬闖進去,立馬扣下。」

總算有個明白的指示了!孫成珂激動萬分,抱拳道大聲應是。

蔡淨塵回到長生院,暗處守衛的人沒有阻攔,放他通過。

裴英娘在宮門下等消息。

「秦將軍是執失都督叫來的。」蔡淨塵說,然後詳細和她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

關執失雲漸什麼事?他不是負責駐守玄武門麼?

裴英娘先是詫異,心頭浮起幾絲茫然,想來想去,隻有那些想除掉她的人會借著她的名頭欺騙執失雲漸。

找到幕後的人,不難推測他們的動機,她略一思索,很快反應過來,弄明白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李旦發動政變時,她待在長生院內,而不是先前定好的留守甘露台。那些人針對甘露台的守衛準備了很久,臨時改變計劃,準備倉促,長生院裡外有人把守,外麵的人混不進來,一旦試圖硬闖,等於暴露,還沒動手呢,就會被李將軍和孫將軍的人手抓住。

他們不甘心就這麼讓千載難逢的機會從指縫間溜走,一計不成,乾脆又生一計。

騙執失雲漸到長生院來,無非是為了離間她和李旦的夫妻關係,夫妻間一旦有了隔閡裂痕,很難恢復如初。

想得再深一點,他們可以巧妙地把事情安到李旦的身上,畢竟帝王多疑,喜歡試探大臣們的忠心,執失雲漸是領兵的武將,她說不定會懷疑這一切是李旦故意安排的,而李旦則因為執失雲漸而耿耿於懷,夫妻漸行漸遠,終有一日,會變成李治和女皇那樣,互相猜疑,互相防備。

至於那把匕首,她記得當年分明讓使女歸還給執失雲漸了。

可能執失雲漸身邊的人暗中扣下匕首,一直沒交出去。她不會跑到執失雲漸麵前確認他有沒有收到匕首,執失雲漸也不會找她討要匕首,兩人都以為匕首在對方手裡,正好被有心人利用。

要麼除掉她,要麼讓她和李旦決裂,還真是機關算盡,環環相扣。

裴英娘冷笑一聲。

幸好她堅決不放任何人進來,也幸好執失雲漸始終堅守職責,不會離開玄武門一步。

那些人不想讓她過安穩日子,還把執失雲漸扯進來,那就別怪她下手太絕情。

鍾聲敲響時,剛好有一束光線透過雲層灑下來,籠在李旦肩頭。

紫微宮巍峨壯麗,一道道朱紅廊柱靜靜延伸向遠方,閣樓殿宇矗立在綺麗春光中,長廊回環相連,猶如優美纖細的仙鶴頸子。

李旦站在城牆上,負手而立,袍袖裡鼓滿風,獵獵作響。

春天的風應該是溫暖而柔和的,蘊著花草香氣,但此刻風吹得猛烈,也沒有暗香,唯有刺鼻的血腥氣。

懸殊太大,對方雖然負隅頑抗,前前後後也隻撐了不到半個時辰。

短暫的戰鬥結束後,護衛們如潮水一般迅速退出去。穿窄袖衣的宮婢、內侍們魚貫而入,整理好散亂的器物,灑掃一片狼藉的庭院,修補破碎的門窗,撤走碎裂的陳設。

隻不過一眨眼的辰光,所有的痕跡被抹去了,紫微宮依然秩序井然,壯麗宏偉。

「殿下,侍郎已經派人去接幾位閣老入宮。」桐奴走到他身後,恭敬道,「孫將軍率領羽林軍前去長生院保護太子妃和皇太孫。」

他說話的嗓音明顯和平時不同,多了幾分敬畏和激動。

李旦嗯一聲,抬起手聞了聞袖子。

桐奴乖覺,立刻起身去準備洗漱的東西。

熱水裡摻了香料,香氣濃鬱,李旦一板一眼地洗手,確定身上沒有太重的血腥味,才道:「去長生院。」

路上的人看到他,紛紛退至牆角,語無倫次,躬身行禮。

很多人偷偷擦眼角,甚至有人激動得淚流滿麵,趴在地上渾身發抖。

李旦在親兵們的簇擁下走過長長的回廊,始終一言不發,俊朗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無悲無喜。

幾位閣老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要問,見他神情冷漠,高深莫測,不敢造次,默不吭聲跟著他往長生院的方向走。

順著玉階拾級而上,遠遠看到廣場之上高聳的閣樓廊蕪,李旦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可以成為表情的波動。

閣老們暗鬆一口氣。

長廊另一頭響起突兀的腳步聲,一名滿頭大汗的甲士迎麵飛奔過來,護衛們立刻上前,厲聲斥退他。

甲士掏出一枚魚符,跪地抱拳道:「卑職有急事通稟太子殿下。」

護衛把魚符送到李旦麵前,他臉色變了一變,沉聲問:「什麼事?」

甲士小心翼翼取出匕首,放在地上,示意自己無意冒犯,然後道:「剛才有人將此物交與都督。」

桐奴撿起匕首。

李旦麵色微沉,加快腳步。

其他人呆了一呆,趕緊跟上。

快到長生院時,又有甲士飛跑過來報信,是秦岩的人。

李旦攥緊手指,眼底劃過一抹陰狠戾氣。

幾位閣老忍不住打了個顫。

太子溫和有禮,恭敬仁孝,平時挺好打交道的啊……

風越來越大,吹走翻湧的雲絮,空氣中多了幾分燥熱。

遠處似乎有模糊的蟬鳴,艷陽當頭,長生院外傳來陣陣喧嘩,夾雜著壓抑的呼聲。

李將軍穿過杏花微雨,走到裴英娘麵前,笑嘻嘻道:「殿下,太子來了!」

郭文泰和蔡淨塵一前一後走進涼亭,「確是太子無誤。」

裴英娘站起身,牽著阿鴻的小胖手,捏捏他的臉,「鴻奴,阿耶來了。」

阿鴻抬起頭,眨眨眼睛,一臉無辜。

裴英娘微微一笑,拉著他走到甬道前,示意左右,「開宮門罷。」

暗衛們撤走弓弩和沿著宮牆布防的陷阱,宮門緩緩打開。

一道高挑的身影背光而立,雙眉輕皺,麵容冷肅,長靴踏在青石條鋪就的磚地上,一步一步走進殿內。

「阿兄……」裴英娘仰起臉,話還沒說完,就被抱住了。

那些人太高估他的容忍度了,知道無計可施,動不了她,竟然敢不擇手段,妄想陷害她……李旦收緊雙臂,在裴英娘看不見的地方,眼底殺機湧動,鋒芒畢露。

閣老們對望幾眼,尷尬地輕咳幾聲。

阿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圓臉上寫滿茫然,渾渾噩噩抱住李旦的大腿,往常李旦會一把提起他,哄他說話,今天卻沒怎麼理他。

他心寬得很,想不明白原因,便不想了,一手緊緊扒著阿耶的腿,一手攥著阿娘,每天下午可以吃一頓茶食,他得先好想等會兒吃什麼。

想著想著,小臉被揪了一下,他意識到自己被阿耶抱了起來,而阿娘很調皮,老是捏他的臉玩。

他苦惱了一會兒,懶得打開阿娘的手,任阿娘欺負。

上官瓔珞捧著女皇的退位詔書,越眾而出。

閣老們立即被奪去注意力,兩眼放光,一眨不眨地盯著描金托盤。

長生院內外起碼有幾千兵士,眾目睽睽之下,不能太過放肆,裴英娘輕輕推開李旦,抱走阿鴻,「阿兄,先忙正事要緊……其他的事,待會兒再說。」

李旦扌莫扌莫她的發鬢,輕輕嗯一聲,隻有一個淡淡的語調,但任誰都聽得出來其中的溫柔繾綣。

閣老們欲哭無淚:太子殿下,您馬上就能登基了,就不能先放開太子妃和皇太孫,表現出一點振奮激昂嗎?狂妄也可以啊!

過了一會兒,他們又自我安慰,殿下年紀輕輕,卻沒有年輕郎君的急躁冒進,如此重視妻子兒女,說明太子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其實是樁好事。

阿鴻肚子餓了,裴英娘帶他去吃飯。

李旦看著母子倆走遠,然後在大臣們的簇擁下,去內殿麵見女皇。

成王敗寇,大局已定,沒什麼好說的,女皇心平氣和地掃眾人一眼,留下李旦單獨說話。

當天下午,朝廷頒布女皇的退位詔書,昭告天下,李旦立即以皇太子身份監國,一天之後舉行登基儀式,然後將都城遷回長安,洛陽由神都改為東都。

消息一經公布,不論是公卿世家,還是市井裡坊,男女老少,不分貴賤,無不額手稱慶。

忙完前朝的事,接下來得好好清理內部隱患。

李旦走到偏殿外,屏風後麵靜悄悄的,阿鴻吃過飯後睡下了,裴英娘歪在錦榻上打瞌睡。

他站在窗外看了很久,放輕腳步,走到錦榻旁,接過宮婢手裡的扇子。

半夏朝其他人使了個眼色,宮婢們放下羅帳,默默退出去。

裴英娘察覺到榻邊換了個人,睜開眼睛,看他一眼,小聲嘟囔:「阿兄……」

聲音軟綿綿的,語氣有點像在撒嬌。

李旦挨著軟榻邊沿坐下,錦袍鋪散開來,給她打扇,「累了?」

她揉揉眼睛,靠著隱囊坐起身,「不是我累了。」她抿嘴一笑,拉起李旦的手,蓋在自己的小腹上,「是她累了。」

李旦怔了怔。

裴英娘噗嗤一下笑了,「奉禦說這次興許是個小娘子。」

李旦雙手微微發抖,呆愣很久後,小心翼翼攬住她,低聲問:「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依偎在他懷裡,能感覺到他驟然加快的心跳,坦然道:「月份還小,而且那時候局勢不明朗,不想讓你分心。現在可以告訴你啦,算不算雙喜臨門?」

李旦沒有責怪她,低頭口勿她的眉心,「當然算。」

不管多少年過去,他始終記得她答應嫁給他的那一刻,他滿心的狂喜。

她是他珍而重之的妻子,最親密的親人,和他相濡以沫,包容他的一切,生下帶著他們血緣的孩子。

那些人追隨他,效忠他,卻把主意打到她頭上……

這種忠心,不要也罷。

李旦深吸一口氣,捂住裴英娘的眼睛,合衣躺下,「乖,累了就早點安置,我抱著你睡。」

睡覺就睡覺,你蒙我眼睛乾什麼?裴英娘掙了兩下,沒掙動,倦意席卷而來,她掩嘴打了個哈欠,不一會兒睡著了。早點睡也好,睡飽了養足精神,好去收拾那幫牛鬼蛇神。

感覺到她的呼吸變平緩了些,李旦才挪開手。

他不想讓她看到此刻的他,他已經無法壓抑住心中奔湧的怒火,一定麵目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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