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前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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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時節,揚州城內外,青山剛添了星星點點的秋黃之色,仍還是一派鬱鬱蔥蔥的濃厚景象。

一處隱於山腳下的清雅別院中,此時格外安靜。

不見天日的密道內,身穿月白色錦袍的十三四歲的小少年滿臉焦急不安:「嫂嫂,你究竟要作何!」

一早將他帶至此處,說是要給他看什麼寶貝——結果他前腳剛進來,就被她手下的丫鬟阿珠給綁住了手腳!

該不會是他這不靠譜的嫂子為朝廷所收買,要將他交出去?

可若果真如此,又何須如此麻煩!

少年雖還年幼,可短短數月內經歷了家破人亡,至親接連死去的事實,戒備心與分辨處境的能力還是有的。

哪怕麵前的女子數日前才暗中射殺了他那位被懸在城門處的姑母吳皇後。

眼前半蹲著的年輕女子開口,語氣裡帶著安撫:「這是兩年前我讓阿珠暗中所挖,拿來避難最合適不過,便是你們吳家人也不知有這條密道……你就安心在此處等著,阿珠和裘神醫都會陪著你,吃食和水足夠撐上兩個月。」

而兩個月之後,燕王大軍必然已經攻破了揚州城。

許明意站起身來。

見她要離去,小少年急忙道:「嫂嫂,你為什麼不一同留在這兒!」

「我若也留下的話,隻怕他們遲早會找到這裡。」

小少年眼神頓時縮緊。

他知道了……!

「你是要出去送死,替我引開那些人!」

怪不得要將他綁起來!

他想掙脫,卻怎麼也掙不開,急得眼淚直流。

許明意微有些嫌棄地看著他:「本就不怎麼俊朗的一張臉……」這般不顧儀態形象的一哭,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吳然的哭喊聲卻越發大。

她隻好又道:「你該是知道的,我患病多年壞了身子根基,本也沒多久可活了——」

不知道這麼說,孩子能不能好接受些?到底哄孩子她根本不在行。

一旁心情低沉的裘神醫抬眼看了她一眼。

確實沒多久可活了。

沒什麼天災**的話,也就四五十年吧。

吳然還在叫,聲音都啞起來。

許明意橫豎沒了法子,一掌將人劈暈了過去。

嗯,清靜多了。

果然比起哄孩子,她還是更擅長打孩子啊。

「裘伯父,回頭記得要給我燒些紙錢啊,多燒些,我家人口多,用銀子的地方也多。」

說完這句,許明意頭也不回地出了密道。

等在密道入口的阿珠朝她跪了下去。

「照料好吳然,務必要親自將他交到燕王手裡。」

「婢子遵命!」

阿珠的聲音微微發顫,許明意沒有去看,也聽得出她是哭了。

阿珠自幼伺候在她身邊,二十餘年,許明意還是頭一次聽到她哭。

見許明意抬腳,阿珠跪著朝著她的方向靠近,而後猛地將頭重重地叩在青磚地上,道:「夫人的吩咐,阿珠不敢不聽,待阿珠將您交待的差事辦好,便去找您!」

「好。」

許明意沒有同她客氣見外,腳下未停,也未回頭。

午後剛過,天色轉陰。

一隊人馬悄無聲息地包圍了別院。

堂中坐著的許明意放下了茶碗,眼底一派冷然。

來得果然夠快——

此次奉旨前來追查吳然下落的占雲竹向來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而那密道固然隱秘,卻也經不起反反復復的精細搜找,畢竟揚州城如今還是朝廷的地界。

或許也能僥幸挺過他們的搜找,但也隻是或許而已,若隻她一個,即便窩囊了些,能活一日也自當多活一日。

畢竟還是活著好啊。

燕王大軍已攻下了靈璧,十日必能抵達揚州——

可這別院裡,還有一個吳然在。

她不能拿吳家唯一的後人來冒險。

吳家待她不薄,既將人送到了她這個兒媳這裡,那她便不能辜負了這份托付。

更何況,這於她而言,也是等了很久的一個機會——

她有仇要報。

血海深仇。

一陣迅速而整齊的腳步聲靠近了此處,帶頭之人是一名穿著靛藍長袍的男子。

他很年輕,看起來不過二十三四歲,眉眼清淡偏於溫潤,但許明意知道,這隻是虛假的表象而已。

他入得堂前,見得坐在那裡,滿目冰冷然姿容正盛的年輕女子,腳步一滯,眼神頓時震盪起來,滿是不可置信。

「昭昭……你竟然還活著,你竟當真還活著!」

起初他聽聞此事,還不敢全信!

許明意眼中是不加遮掩的諷刺與恨意:「占雲竹,當年是你害了我許家滿門——」

「不,昭昭,那不是我。」占雲竹唇邊溢出一絲苦笑,「那是我父親所為,待我知曉時,已經來不及了……但他已經得了應有的報應,三年前,他已經死了,京城距揚州不過兩百裡,你應當聽說了啊。」

許明意心中升起惡寒。

將自己所為推得一乾二淨,連父親的死都說得這般雲淡風輕。

「昭昭,我知道你此時不會信我,我占家也確實虧欠你們許家太多……你放心,日後我會好好地補償你,絕不再叫你受委屈。」

占雲竹看著她,語氣溫柔緩和,眼神盡是真誠與愧疚,說出口的話卻盡顯循循善誘:「昭昭,將吳然交給我,我帶你回京城。」

「吳然麼?我不曾見過。」

「昭昭,我既尋了過來,你便騙不住我的。吳家人全死了,吳然一個文弱少年,除了投奔你,還能去哪裡。」

占雲竹此時才踏入堂中,且命隨從從外麵關上了門。

而在此之前,已有兩名扮成隨從的年輕女子搜走了許明意袖中藏著的匕首。

占雲竹站在她麵前隻是笑笑。

「原來昭昭當真想殺我。」

但她心思純粹簡單,向來藏得不夠深,從幼時起,他便能一眼就能看透她的想法。

還能猜到他今日過來,這已經十分敏銳了。又或者,是他的手下昨夜前來打探時,驚動了吳然的護衛。

許明意微微繃直了嘴角:「你要將我帶在身邊,日後我遲早會找到殺你的機會。」

占雲竹隻當沒聽到這句話。

他顯然勝券在握,此時也不急著逼問什麼,而是微微彎身,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貪婪地注視著她,低聲道:「昭昭,五年未見……我當真想極你了。你知道嗎,如今我雖什麼都有了,偏偏心裡再裝不進其他人。」

許明意猛地掙開他的手,起身間抬手攻向他的脖頸處。

腕上的手鐲暗藏機關利刺,占雲竹閃躲間,脖間仍被劃破了一道傷口。

「昭昭,不能再鬧了。依你的身手,不可能殺得了我。你既知道我今日會來,此舉不過是在替吳然逃走拖延時間罷了。可他是逃不出揚州城的,別白費力氣了。你是許吳兩家餘孽,隻有我能救你,你該聽話些才對。」

他製住許明意一隻手臂,語氣微冷,耐心在消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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