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不見（2 / 2）
酒葫蘆看似質樸，但狄一確信，這東西很不簡單。
來者年紀與狄一相仿，麵部棱角分明，帶著一股江湖氣，身上有股酒氣，眼睛不大，在燈火中顯得異常有神。
修為約莫大羅金仙後期，究竟是不是，狄一不敢確定。
「你不該來這裡的。」男子說道。
「不自報家門？」
「紅見。」
狄一道：「問天宗的？」
「懂行！」
「酒葫蘆，桃木劍，問天宗紅塵道的標配。」狄一指著紅見月要間的酒葫蘆，「看你的紅葫蘆，在問天宗的地位不低。」
「你是誰？」
狄一起身，抱拳道：「廣陵狄一。」
「聽說過，能屈能伸，是個當妖奸的好材料。」
紅見的聲音很平和，但言語中的諷刺意味很濃。
狄一毫不介意，「多謝誇獎！」
紅見笑道：「不表露心跡，隱忍，妖奸中的妖奸。」
狄一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他能察覺到紅見身上的妖氣，大家都是妖，被有操守的妖罵幾句，沒什麼，這兩千多年來，他已經習慣了。
「你來前線送物資？」紅見問。
狄一嗯了一聲。
紅見抽出桃木劍，劍長約三尺，由於他身材修長，劍顯得有點短。
桃木劍向下斜指著，沒有對準狄一，他遲疑片刻，說道：「算你走運，我留你一命。」
狄一問道：「我為什麼走運？」
「因為你和離妙妙的關係很近，她不想你死。」
「那我真的挺走運的。」狄一指尖金針漂浮，「離妙妙是我狄家的管家，當年也是我救了她，她自是不想我死的。」
「是啊！」
「你呢，你來這裡為什麼？」
「勸你離開。」紅見淡然道。
狄一後退一步，「如果我不離開呢？」
「你會死！」紅見的語氣變得強烈起來。
「這裡的人怎麼招惹到你了？」
「我不想說給你聽。」
狄一看著紅見，突然輕笑道：「你想說。」
「三千年前，我比她大一千歲，現在……我比她大四千歲。」
紅見說完，默然。
狄一亦默然。
紅見取下月要間酒葫蘆，悶了一大口。
「噸噸噸噸……」
他輕輕拭去嘴角的水漬，「你走不走？」
狄一又後退一步，「走，今天晚上便會離開。」
紅見確實想說，但說了沒用，可明知沒用，他還是想說。說完之後，往往是後悔。
狄一嘆道：「既是私怨，我當然不從中作梗，阻撓你報仇。」
「不是私怨，你也不會。」
紅見說的很對，哪怕不是私怨，狄一也不會留在這裡，更不會阻撓紅見。
狄一並不尷尬，他的臉皮很厚。
紅見將酒葫蘆掛回月要間，「回頭是岸，妖奸，早晚要被清算的。」
「希望你能活到那一天。」
紅見大笑，「怕的是，你沒活得那一天。」
狄一沒有繼續說，實際上，他的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紅見笑完之後，情緒迅速歸於平淡，「你沒信心？」
「你有信心？」
「沒有。」紅見自嘲的笑了笑，「開心就好，對不對？」
「對。」
「那……你開心嗎？」紅見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