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 / 2)
夜深人靜。
楚洮把自己鎖在房間裡,給老教授去了一封郵件。
他很詳細的形容了自己對江涉一點點加深的感覺,包括對江涉信息素的接納。
這件事很奇妙,畢竟在大眾的認知下,alha信息素必然會互相沖撞,鬧得彼此都不舒服。
但他的信息素似乎對江涉信息素免疫了,或者可以說是忽略。
負責排除異己的細胞們默認江涉的信息素是無害的,不會再對他發起進攻。
最初這種排斥隻是稍顯遲鈍,等細胞們反應過來,還是會大量分泌信息素來抵抗外敵,後來隨著他們的親密舉動越來越多,身體的適應力也變得越強,直到最近,即便不噴抑製劑,他也不會對江涉產生排斥了。
他把自己和江涉以及蘇景同的信息素匹配度進行了說明,但這件事到底是蘇景同的一麵之詞,他現在還沒有權限查詢,對於不確定的事情,他非常謹慎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希望老教授如果有了發現能夠告訴他一聲。
發完郵件,楚洮弓著後背,伏在桌麵上,趴著睡了一會兒。
直到夜裡的溫度將他凍醒,他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被桌角的燈光晃得眼淚直流。
看一眼表,已經淩晨四點了。
渾身都疼,濕漉漉的頭發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徹底乾掉了,亂糟糟的,沒什麼型。
他扭回身,栽在床上,將自己裹在了被子裡麵。
第二天一早,宋眠在外麵敲門,叫他起來吃飯。
楚洮很少賴床,他一直起的比哥哥楚星寧更早,以前也都是他把楚星寧從床上扯下來。
但今天難得的,全家都起了,唯獨他沒起。
宋眠最開始還想著,可能楚洮最近學習太辛苦了,想多睡一會兒,但等著等著屋裡一直沒動靜。
再不起床上學就要遲到了。
「洮洮,洮洮快起來吧,還有半個小時都八點了!」
平時他們大概七點不到就出門了,還能上至少一個小時的早自習。
宋眠開始輕輕敲門,後來加大了動靜。
楚洮自從分班之後就開始鎖門,後來又把家裡的備用鑰匙給取走了,這個臥室現在除了他誰都打不開。
楚星寧已經吃完早晚了,他皺著眉湊到門邊,仔細聽了聽裡麵的動靜。
「楚洮?」
宋眠惴惴不安,小聲問楚星寧:「你說是不是昨天我不同意他跟那個oga,他傷心了?像申弘方那樣?」
宋眠害怕楚洮隻是假裝堅強,其實已經喜歡上那個oga了。
要是讓她在跳樓和早戀裡選一個,她寧可讓楚洮早戀。
楚星寧頓了一秒,當即搖頭,非常肯定道:「不可能,他根本不喜歡那個。」
但楚洮喜歡的人是誰,楚星寧心裡隱隱有些猜測。
隻是他不敢確定,畢竟至少在流言中,兩個人的關係並不太好。
楚洮被持續不斷的敲門聲吵醒,意識漸漸回籠,他疲倦的睜開了眼睛。
眼睛裡乾澀發酸,眼皮仿佛被什麼拉扯著,沉重的不想睜開。
這種感覺十分熟悉,他敢肯定,自己現在一定滿眼的血絲。
他掙紮著翻了個身,頭漲漲的發疼。
側眼看向窗簾,陽光已經把玄色的窗簾照成了明灰色,晨曦甩脫了眷戀的橘紅色,高高懸在天空,炙熱的溫度順著床邊漫進屋裡。
楚洮喃喃回了一聲:「我起了。」
一說話,太陽穴也針紮一樣疼。
看來昨天晚上趴在書桌睡得那一會兒,受涼了。
他以前從不這麼愛生病的,可能上了高中經常熬夜,抵抗力也下降了。
楚洮伸手扌莫了扌莫自己的額頭,好像不燙,他強撐著床邊走下了地。
雙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又飄又虛浮,踩在地麵都沒有實感,眼睛稍稍轉一下都覺得悶悶的疼。
這種感覺,似乎就是發燒。
楚洮拉開門,就看見宋眠和楚星寧關切的眼神。
楚星寧指指他的眼睛:「全是血絲,你怎麼了?」
楚洮努力眨了下眼睛,有氣無力道:「昨天晚上趴在書桌上睡著了,可能有點受風。」
宋眠急道:「你這孩子,頭發還沒乾,洗完澡就趴桌上睡,怎麼可能不生病啊!」
楚洮倒是沒太在意:「沒事媽,我洗把臉就行。」
宋眠轉身去陽台:「我去給你拿藥,順便量量體溫。」
楚洮對楚星寧道:「哥你趕緊去上學吧,我現在沒收拾呢,一會兒跟班主任說一聲,晚點去。」
高三是既緊張又鬆弛的一年。
學校和老師會把每一個學生逼迫到極限,但同時給他們的自由度又最大。
高一高二要是遲到一次,就是天大的事,又是扣分又是談話,說不定還得給家長去個電話家訪。
但高三的學生可以隨便請假,尤其是成績穩定並且自主學習意願強的學生。
這樣的學生自己就會把自己逼到極點,老師對他們也是絕對信任。
甚至現在已經有學生選擇在家復習,不來學校了。
楚星寧不放心楚洮:「我等等你也沒是,我也不著急。」
楚洮搖搖頭:「我不一定什麼時候去呢,你今天是不是還要掃除?遲到了不好。」
楚星寧沉默片刻,終於鬆口:「好吧,那你有事給我發消息。」
高三區域已經不進行信號屏蔽了。
宋眠給楚洮找來了體溫計,甩了甩,看好了度數,讓楚洮夾在腋下。
楚洮就夾著溫度計去刷牙洗臉。
他穿著肥大的睡衣,弓著月要,附身在洗手池上,用涼水一遍遍的拍著臉,大概是太冰了,最開始他被冰的抖了一下。
宋眠站在客廳,看著楚洮的背影。
她這個小兒子,怎麼一直那麼瘦?
隔著睡衣,都快能看見細細的一條脊骨了,而且月要也細的沒有一絲贅肉,哪怕弓著月要,睡衣下擺邋遢的卷著,露出來的小腹都沒擠出太多凸起。
她以前一直默認楚洮是身體強壯的那個,現在看來,哪有一個alha清瘦成楚洮這樣的。
就連生病的申弘方也沒有。
越想越覺得,或許她以前真的太忽視楚洮了。
楚洮不知道宋眠在他身後想了這麼多。
他洗過臉,的確精神了不少,眼底的血絲也漸漸退了下去。
拿起手巾擦過臉,他把體溫計抽出來,對著光看了一眼。
38度5
宋眠趕緊把體溫計拿過來,也看了一眼:「真是發燒了!」
體溫計測量並不準確,加上楚洮剛才夾的位置也太過隨意,他真正的溫度隻會比測量的高。
宋眠把準備好的退燒藥和溫水給楚洮端過來:「你先吃藥,我給你們楊老師打個電話,等稍微好一點再去。」
楚洮卻一點都不想在家呆著,他還想去學校見江涉。
「我沒事,吃藥一天就能好,就告訴老師我大概晚半個小時吧。」
說罷,楚洮吃了藥,回屋又倒在了床上。
一沾到床,頭疼才算好了許多。
但他現在也沒有睡意,隻是睜著眼,等著藥片溶解。
拿起手機檢查了一遍郵件,還沒有新的。
他又翻去了日歷。
下個周五,是江涉的生日。
這還是他在收會考報名表的時候發現的,江涉的生日在九月末。
楚洮一直是個很細心的人,怕自己忘了,所以還標記在了手機的日歷上。
隻是他沒想好要送江涉什麼生日禮物,江涉好像什麼都不缺,又好像什麼都缺。
但他缺的那些,卻是楚洮沒辦法給予的。
楚洮深吸了一口氣,給江涉發了一條微信,告訴他自己起晚了,大概要晚一點到。
宋眠那邊也已經給楊柳打了電話,楊柳囑咐楚洮可以不用著急,先在家好好休息。
但半個小時後,楚洮還是爬起來了。
他意誌力一直很強,不習慣因為一點小病就哼哼唧唧的躺在床上。
而且退燒藥似乎發揮一點作用了,他比剛起床的時候好了很多。
宋眠還在勸他:「不急這一會兒,你多睡睡吧,等徹底好了再說。」
楚洮搖頭:「我還是去學校吧,在家也無聊。」
他執意穿好衣服,把書包整理好,準備出門。
宋眠發現自己根本沒法左右楚洮的想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打開門。
「洮洮,打車去吧,別騎車了,再受風。」
「知道了。」
楚洮出門,隨手就掏出了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