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鬼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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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月色落到縣府前的石天祿身上,混著燈籠的黃光。到了這個時候,府中官吏仍在忙碌。陳皓初大步跨上台階,越過一字蕭牆。

已是深秋,才剛入夜,天氣已十分寒冷。打縣府吏房過去時, 陳皓初抬頭看了一眼西側的屋頂。對月的鴟口勿吞下屋脊,仿佛連帶著把屋內的人都吃進去。要這縣府已建成兩百餘年,裡邊的明府換了一茬接一茬,如今那位鄭明府,雖出身乾元學宮,來歷不凡,但眼看也要被這鴟口勿吞下去了。

陳皓初從東側小道進去, 來到縣府二堂。堂中, 鄭君山正與主簿說施粥的事, 見到陳皓初便停止談論。

陳皓初大步上前,「鄭君,陳某有要事相商。」說完,他看了一眼旁邊的主簿。

陳皓初未稱明府,又以陳某自稱,眼看是要說私事。主簿知機,拱手告辭。陳皓初轉頭目送主簿,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才收回目光。

鄭君山坐到桌旁,油燈的棉線還是昨夜用過未換的,已燒得露出來一截。他指尖一劃,燒黑的線頭悄然飄落,搖曳的火光穩定下來,「陳校尉有何要事?」

陳皓初站在屋柱下,沉聲道:「鬼兵過境的事, 是鄭明府主導的吧。」

「哦?」鄭君山露出愕然之色,「此話怎講?」

陳皓初手腕一翻,攤開手掌, 昏黃火光下,他掌心裡躺著一塊染成靛色的紙殼。

鄭君山眉毛一挑,盯著陳皓初的眼睛,一言不發。

陳皓初道:「我已經找到了受鄭明府指使糊製鬼麵的那個紙匠,這鬧災的時候,他家米缸卻不淺,我的人還在他屋中找到了一些鬼麵圖,跟縣人確認過後,這些鬼麵,正是他們那夜見到的鬼兵之貌。」

燈光映著鄭君山半明半暗的臉,他問道:「還有呢?」

陳皓初道:「我的人去昌平探查過了,那裡煞氣散而不凝,根本養不出一方鬼主。今日,我又探清了青靈縣唯一成了氣候的妖魔,那妖魔雖然厲害,卻跟鬼主扯不上關係。」

鄭君山坐在椅子裡,雖被神吒司校尉當麵戳破所犯之事,表情卻沒什麼波瀾, 隻是輕嘆了一聲:「查得比我預料的還要快些。」他目光上移, 看向陳皓初身後,「陳校尉既然知道了這麼多東西, 為何獨身前來?」

陳皓初道:「我來提醒鄭君早做準備,寧巡按查到的東西,比我還多些。」

鄭君山眉頭一皺。

陳皓初道:「我從線人那得到消息,寧巡按已查出那些假扮鬼兵的人,是懸泉府的府兵。」

鄭君山道:「他今天來時,就已暗示過我。」

「他既然敢透露風聲,想必已掌握足夠的證據了。」陳皓初說著,捏著那塊靛色紙殼,放到燈焰上,「至於我這邊,那糊紙匠已被我藏起來,寧光興尋不到他,那些鬼麵圖和糊製鬼麵的證據也被付之一炬,這是最後一塊鬼麵了。」

火焰霎時便將紙殼吞沒,燒成灰燼,陳皓初收回手,與鄭君山對視。

鄭君山坐在椅子裡,沉默了一會。

「陳校尉為何幫我?」

「我雖與鄭君沒什麼交情,卻知道你的為人。」陳皓初搓去指間餘灰,「你身具神通,不好錢財。又並非出身大族,膝下也僅有一子,身後無甚羈絆。像你這樣的人,定然不會貪圖些糧食,做自毀前程的事。而且來幫你的也不是我,而是神吒司右禁。」

陳皓初拿起陰刻「神吒司右禁判事」的月要牌,給鄭君山看了一眼便收起來。

「青靈縣鄉紳勢大,與朝中官員牽連不小,鄭君這般不肯同流合汙的,在此縣為令,必定受到排擠。如今聖人西去未歸,天下亂象四起,心懷鬼胎之輩,行事也愈發肆無忌憚。鄭君如今被抓住了把柄,若就此被打壓下去,是朝廷的損失。我能做的不多,隻有毀去一些證據,不知鄭君接下來有何打算?」

鄭君山盯著陳皓初。這位青靈縣明府,縱使被人當麵試探,也總是擺出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但就算身具神通,他也不是神人。陳皓初的一番話,讓他有些欣慰,也讓他卸下防備,終於露出了一絲疲憊之色,搖了搖頭。

陳皓初麵色微凝。

「三千石。」縣府的院子裡傳來蛩鳴聲,鄭君山聲音低沉,他望向窗外冷月,「一月前,山南道的糧食運來時,本該有兩萬石原本的兩萬石糧,原本就隻會在青靈縣卸下八千石,剩下的要運去州府。糧食運到青靈縣時,我被秋祭牽絆住,便派了個信得過的去收糧。秋祭過後我去糧倉查看,卻發現表麵的是米,下邊壓著的都是沙子。兩萬石糧,運到這裡,隻剩三千石是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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