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冬食夏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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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門的門子接引賓客,一邊報出姓名。一聲「黎州清陵李澹」,渾似雪花,隻晃了一下人眼,落到地上,便消失在往來賓客的錦靴底下。那白衣少女進門時,門子報出的「奉辰大將軍府薑濡」的名號,則引來了周遭賓客的注目和問候,也在巷外掀起一陣呼聲。

因乾元學宮的考試,秋後的短短數月間,玉京城裡就湧現出許多驕子,如奉辰將軍府的龍女這般出身玉京的驕子,顯然更討玉京人喜歡。

俗話說寒門難出貴子,單說那玄都鹿鳴山書院裡,就找不出一個真正出身貧寒學生。此番來參加辛園雅集,是大庸國這一代的翹楚,更是個個都出身名門。緇塵巷雖寬逾十丈,眼下停了許多輛華貴馬車,便顯得有些擁擠。

這邊的車轅前,係著價值千金的照雪玉獅子,那邊的車壁輪轂上,刻了雲篆風符。獨那一頭黑驢,瞧著寒酸極了。

青衣仆人牽驢過巷,路過靈璧公主府的輜車,便到了府東的馬廄。靈璧公主府的奔霄,就拴在馬廄裡,龍顱突目、肋生肉翅,神氣得很。這奔霄在玉京城裡凶名赫赫,傳說曾踏死數名馬夫,占著一方食槽,其它馬全然不敢靠近。黑驢卻悠悠踱到它旁邊,望見槽間新鮮的精料,眼睛一亮,掙脫青衣仆人的手,把腦袋探進去。

奔霄不滿地瞪黑驢一眼,雖是馬,低吼起來卻聲似虎豹。門子以為這黑驢該嚇得屁滾尿流,卻不想,黑驢與奔霄對視一眼,驢眼裡隻透出些許疑惑之色,仍無動於衷地翻唇咀嚼草料。這反應,倒讓那奔霄愣了好一會,最終隻不滿地打了個響鼻,嫌棄地挪開一步。

門子見這素來不與其他馬匹共槽的凶馬,竟肯跟一頭憨驢同槽吃草,望著那黑驢,呆了半晌,終於憋出一句:「真是奇了。」

黑驢被牽進馬廄的功夫,李蟬也進了王家。外頭天寒地凍,一進王家的朱門,卻入了春似的,暖得叫人後悔穿厚了衣裳。朝影壁兩側廊道連通的院舍一瞧,白牆黑瓦間,朱柱彤窗下,綠意盎然,花色鮮明。他回首一瞧,那院牆覆著四神瓦當,儼然在大雪紛飛的玉京城裡,隔出了另一片天地。

這冬日裡的滿園春色,已足以叫人驚訝,但作為位列九姓十三望的大族,孟諸唐氏的底蘊,僅在這春色間展露出了冰山一角。非得有人到史館走一趟,翻閱史傳,才能知道,孟諸唐氏的族人,竟有兩百餘人名留史冊。就算不讀史傳,到路邊隨便找個有些見識的路人,也都能能把近年來出自孟諸唐氏文人詩家,指名道姓地講出個一二三來。

孟諸唐氏族人遍布天下,朝野、兩教中都有其身影。不過,住在辛園的那位駙馬都尉唐先,年少時雖有倚馬千言的名聲,卻是個無意求功名的人。

在大庸百姓眼裡,駙馬作為皇帝的女婿,自然是個顯貴的身份。可對那些真有資格當駙馬的人來說,與公主結為連理,可算不得什麼好事。要不然,也不至於有「娶婦得公主,平地生公府」的說法了。而且,自大庸立國以來,歷代皇帝對駙馬都頗為疏遠,任你才高八鬥,尚了公主,便得不到重用。世家之後,當然抱負遠大,哪個願意碌碌無為?當今聖人,生了三十餘位公主,幾乎都嫁給了勛臣之後,唯獨常樂公主府,建到了陵光橋畔的唐家裡邊。

那位唐駙馬雖無意建功立業,卻極好雅事,琴棋書畫無一不通,詩酒花茶樣樣皆曉。眼下,便正在園中親自迎接來訪的賓客。

大庸國雖有人丁萬萬戶,但這回來參加雅集的,幾乎都是名門之後。唐先交遊廣泛,縱使素未謀麵的年輕人,他也能就對方長輩,談及一番往事,登時便能讓人如沐春風,相見如故。對那些曾在這段時日以詩詞文章、道論佛辯而揚名的人,唐駙馬還能將其中精彩段落信手拈來。

但迎接黎州清陵的李澹時,可讓唐駙馬犯了難。這位遠道而來的書生,出身寒微也就罷了,既無詩文辭賦,也沒有拿得出手的雅作。二人之間唯一能說的,便隻有現任神吒司長史陸青霞了。可唐先跟陸青霞往日沒太多交際,「李澹」跟陸青霞也是相識未久。二人隻寒暄幾句,唐先便安排這後輩落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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