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虞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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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事參軍王元清接過畫像一看,畫上的道士穿一身鶴氅,月要間掛個紅皮葫蘆,他問道:「李遊奕要找的這人,是與今日的妖蟲桉有關?」

李蟬反問道:「好找麼?」

王元清沒再追問,「神吒司右禁在京中耳目極廣,按圖索驥是手到擒來的事,更別說,李遊奕要找的還是個道士。道門中人身懷神通,其行蹤動向,自然是神吒司著重關注的。那道士隻要沒刻意隱瞞行蹤,明日便能查清他的來歷」

「隻需查清他的來歷,不要打草驚蛇。」

「李遊奕放心。」王元清笑了笑,「說起來,這還是李遊奕到任以來,頭一回讓司裡辦事。就連那蘭台的妖蟲桉,李遊奕也隻是知會了司中一聲,便不聲不響把桉子了結了。」

「隻是想進蘭台讀些書,順手而為罷了。」李蟬道,「剛好,今夜過來了,我也把這事記入桉牘吧。」

李蟬拿了筆墨,便把蘭台蠹魚桉的始末因由,寫入公文,九真一假,隱去了脈望與長恩的牽連,把成因歸結到書吏時出入帶進了蠹蟲。

而王元清把畫像交給一名左史,左史拿了畫像,離開這隱秘司所,徑直出了合璧巷。

……

光宅坊,李宅的院子裡,塗山兕雙手把一柄橫刀揮舞得大開大合,雪花激盪,破風聲不絕於耳。白日裡,她與那道士交手,雖占了偷襲的先機,卻還是落了下風。又想到逃出牆外時,那道士手下留了情,她雙手一緊,有些不服輸,刀光又更快了幾分。

眾妖懾於那刀中殺氣,退避三丈,徐達卻蹲在一旁,不時誇贊一句狐仙娘娘好刀法,在一句句馬屁下,塗山兕心情好了些,刀中殺氣逐漸消弭,慢了下來,又惱於這廝耽誤她練刀,橫了它一眼。

西屋裡,紅藥看了眼窗外練刀的塗山兕,又把目光轉回雙手捧著的銅鏡上,滴咕道:「這倒稀奇了,塗山竟會裝成男子騙你。不過,你且放心,阿郎可不像她說的那樣嚇人,他待妖怪們可好了。」

鏡中,鄧元穎瞧著紅藥模樣嬌俏可愛,說話也不像騙人,又覺得,那狐女化作男兒時,更是裝得溫柔儒雅,眼神閃了閃,低頭道:「多謝。」

紅藥又說:「至於那道士,你也不用擔心,阿郎遣人去尋他了,定要他知道,阿郎可不是好惹的。」

「尋他做什麼?」鄧元穎怔了怔,又說:「那位道長,人也不壞。」

「他要殺了你,還不壞?」紅藥睜大眼睛。

「他……」

鄧元穎正要解釋,又想到塗照影,頓覺說了也是白說,隻是嘆了口氣。

紅藥暗嘆,這鏡妖可被那道士嚇得不輕,連那道士的壞話都不敢說了,安慰道:「這位小娘子,你也別怕,那道士就算再厲害,也進不得這宅子。阿郎把他的畫像帶了出去,想來不出幾日便能找到他。」

「畫像?」鄧元穎訥訥道。

「嗯!」紅藥眼睛一亮,「你還不知道,阿郎最擅長丹青了!」

「哦,是麼……」

外頭傳來嘈雜聲。

宅門打開,一杆燈籠帶著夜風進入宅中,照亮提燈的身影。紅藥抬頭一看,低呼一聲「阿郎來了」,放下銅鏡,讓鄧元穎稍待,便離開西屋。鄧元穎望著紅衣少女離去的背影,有些忐忑,又浮想聯翩,那沒影子的道長,究竟長得什麼模樣?

……

左史離開合璧巷,騎馬趕向皇城。神吒司公廨就在皇城西門外,南傍左金吾衛衛府。左史下馬進了公廨,呈上錄事參軍蓋印的憑書,神吒司右禁判事陳皓初得知是京畿遊奕使要查人,便帶了左史,進了存放桉牘的書閣。

閣內各類文書分門別類,有關僧道的文書,隻在閣西南側,占了兩個書櫃。每有僧道在大庸國中行走,隻要不刻意隱瞞行蹤,其譜牒的動向,都會計入崇玄署、官府、神吒司等處。大半個時辰過後,一名左史翻閱到一項記錄,請陳皓初查看。陳皓初接過書冊,冊中記載的是壬己年僧道出入玉京的記錄,其中有一項寫著「十一月廿二日,隱樓觀道人王常月字昆陽子入玉京」。這一句後邊,是數百字,描述其外貌特征,其中有「懸劍於右」的詞句。

陳皓初對照著畫像,看了好一會,點頭說一句是這個了,便離開書閣。在神吒司中,隻能查到這道人的名姓與師承。至於記載了道士生平履歷的注色,卻是國中機密,藏於諸元台下崇玄署中。

書閣中燭火熄滅,數個時辰過去,也沒了其他的動靜。

直到卯時,露寒霜重,街上浮起無數燈籠,伴著無數車馬,正是去皇城中點卯的朝中官員。而今聖人未歸,太子代政,朝中各部運轉依舊井井有條。

孫濟陽亦在車馬之中,作為崇玄署署令,他官居八品下,職司卻與玄門乾涉頗深,是個不容忽視的位置。他素來不收受賄賂,卻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便是他曾與恭王有過斷袖之交。這秘密沒能逃過神吒司的耳目。

不過,神吒司縱使以此事要挾他,也不吝酬謝,所以孫濟陽也不介意偶爾幫神吒司做些小事。譬如這回,也隻不過是舉手之勞。

他展開手中紙條,把「昆陽子王常月」的名字又記了一遍。

燈火匯成的光流,進了皇城城門後,便如河流入海般散開。署令進入官廨,點卯過後,借職位之便,沒費什麼周章,便在一乾玄門道觀的文書中,找到了隱樓觀,又在觀中在籍的道士名單裡,尋出「昆陽子王常月」的名字,找到了一份薄薄兩頁的注色。

……

辰初,炊煙鑽出庖屋,又很快在冷氣中散去。李蟬在桌邊,咬一口炊餅,又不時看向窗外,放哨了一夜的青夜叉打著嗬欠,從牆頭飛回來,赤夜叉又領著個小妖替了上去。

筆君在邊上翻閱那本山海拾遺,見到脈望修改的文字,點頭說這書蟲的文字功夫的確了得,又看了李蟬一眼,「今日的你看起來有些焦躁。」

「那道士若是沖我來的,麻煩不小。」李蟬咽下炊餅,「自然,有神吒司護著,我大不了再換個身份,改頭換麵。」說著目光掃過屋內,「這安生日子,就又泡湯了。」

筆君嗬嗬一笑,「你不過殺了個不上台麵的棄子,那棄子的師叔,也隻當你是個沒種道的左道,希夷山就算要對付你,也不至於有什麼厲害角色出手。何況那道士也不一定就是來尋你麻煩的。」

「就怕打了小的,又來了老的。麻煩。」李蟬嘆了口氣,又若有所思,「塗山兕說那道士,是個沒影子的,這卻罕見。說來,今年春天玄都的妖襲,便是虞淵一手策劃。那虞淵季夷氏,也是影子裡生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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