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新聲慢奏移纖玉(1 / 2)
袁震此次來雲川,斬殺了近六萬匪徒,當然大部分是平民百姓。他也算基本完成了使命,便準備帶著紀緒返回京都。
【一】《新豐折臂翁戒邊功也-中篇》白居易詩
點得驅將何處去,
五月萬裡雲南行。
聞道雲南有瀘水,
椒花落時瘴煙起。
大軍徒涉水如湯,
未過十人二三死。
村南村北哭聲哀,
兒別爺娘夫別妻。
皆雲前後征蠻者,
千萬人行無一回。
是時翁年二十四,
兵部牒中有名字。
夜深不敢使人知,
偷將大石捶折臂。
張弓簸旗俱不堪,
從茲始免征雲南。
袁震上了船,便給紀緒鬆了綁。
紀緒問:「怎麼,袁大人想明白了,要放了我?」
袁震笑道:「你想得美!」
「那你怎麼不綁了?」
「綁你,是給他們看的……不過,你可提前想好了,到了京城後,丞相這關,你咋過?」
「大不了一死,我正想隨大方而去。」他看著袁震說道,「說好了,我死後,把我和大方埋在一起。」
「別想好事了,人家蒙古人死後是不留墳墓的,我估計,大方早已經安葬了,埋在哪兒,誰也不知道……」
提及大方,紀緒又傷感了起來:「她就孤零零地一個人,在那大草原?」
袁震也嘆了口氣:「這才幾天,這麼活潑的小姑娘,說沒就沒了。這些可惡的土匪,就得殺!殺!殺!還是殺得太少了。」他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便問:「哎,老弟,那舍茲姑娘,真是你妹妹?」
「是!你沒看出,她長得和我一模一樣?」
「哪裡像了,人家多可愛,你多討厭!」
「我母親被雷豹擄走時,就懷我小妹五個月了。段象不是也說了,母親在生下小妹三天後,就跳河自盡了。」
「還叫『舍茲』?用不用給她改個名字?」
「不必了,名字就是個記號。再說了,這個名字是她的養母給取的彝族名字,挺好的,」一提及養母,紀緒又來氣了,他怪袁震,「你說你,多好的女人,你怎麼都給殺了……」
「好了,好了,說點別的吧。」袁震趕緊轉移話題,「我們這次回京,先去一趟成都,拜訪拜訪汪壽昌。」
「看他乾嘛?」
「還不是為了你?」
「為我?」
「汪壽昌是西南大員,讓他為你說句好話。他的話,在皇帝和丞相的那裡還是管用的……」
「我用不著他為我求情!」
一提及汪壽昌,紀緒就煩。
他走出了船艙,來到了甲板之上,看著兩岸的蕭瑟,感慨萬千。
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不由得使他想起了白居易的《新豐折臂翁》,便對著瑟瑟的秋風吟唱起來:「點得驅將何處去,五月萬裡雲南行……大軍徒涉水如湯,未過十人二三死……」
【二】《花柳巷陌》佚名
花柳巷陌,紙醉金迷;
倚門賣笑,夜夜笙歌。
經過五天的跋山涉水,傍晚時分,他倆到了成都。
袁震把紀緒安排在驛站,自己匆匆換了一身便服,一個人偷偷地溜了出來。
畢竟,自己是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出入那種地方,他不得不加倍地小心。
他去「探花巷」是為了見一個始終讓他牽掛的人——趙語蓉。
一走進探花巷的「倚翠園」,老鴇陸麗仙立馬認出了袁震,笑嘻嘻地喊道:「哎呦呦,這不是袁公子嗎?」
「噢,麗娘,還認得我?」袁震心想老鴇好記性,五年都過去了,竟還能認出他!
「哎~,像袁公子這樣一表人材的人物,我們女人,哪一個見了能夠忘懷?」邊說邊掩嘴而笑。
「多謝麗娘掛念!」
陸麗仙眉開眼笑地問:「好多年不見了,袁公子的精神可比以前要好多了,看你紅光滿麵的,一定是混得相當不錯!」
「哦,一般,一般。」袁震和陸麗仙客套道。
「袁公子,」陸麗仙又湊了過來問道,「到裡邊,看看姑娘們吧,你若是看上哪一位,隻要你一開口,這個姑娘今晚可就是你的人了!」
「麗娘,你是不是真的老糊塗了啊?」袁震說道,「我先前每次過來,又何曾叫過別的姑娘?我每次過來找的都是語蓉啊,你快叫她出來見我吧!」
「袁公子真是個癡情人,語蓉都已半老徐娘了,還掛記在心……」她嘆了口氣,「隻可惜……」
「可惜什麼?」
「袁公子,我不是說語蓉的壞話。」
「麗娘,但說無妨。」
「你走後,語蓉什麼客人都接,已經糟蹋的不成樣子了,你見到她後,一定不會喜歡了……」她看著袁震的臉色,「要不,我再給你叫個別的姑娘?我們這裡啊,前陣子剛從杭州那邊買了不少新來的妹子,有的還沒破瓜,我保證裡麵會有你喜歡的,說不定比語蓉更讓你稱心如意呢!」
「我不要!」因為語蓉在他的心目中,世間的任何女子都無法與之相提並論的……越不讓他見,越說明裡麵有問題,便道,「麗娘,語蓉今晚是不是被哪個公子哥兒包了,你快把那臭男人趕走,我出他三倍的價錢!」
「哎呀呀,袁公子,」陸麗仙後悔的直跺腳,哭喪著個臉說道,「你能出三倍的價格,我當然高興。隻可惜,語蓉現在不在我這裡了,這錢我就是想掙,也掙不來囉。」
「為什麼?」
陸麗仙說:「語蓉以前資助過一個落魄秀才,後來這個窮秀才竟中了進士,而且還當了大官。那不,去年春天把她給接走了。」
「他倆成婚了?」
「這誰知道……」
「他把語蓉接哪去了?」
「他們先是去了重慶,說是為她女兒成婚。」
「她還有個女兒?」
「對啊,她沒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