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我忘記了她(1 / 2)
夕陽落下,洋洋灑灑飄著落葉,燥熱的空氣在空中飛揚,陽光從葉間灑落在地,四隻小腳奔跑,踩在泥土上,落下淺淺的腳印。
兩個少年在學校裡奔跑,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確定老師沒有跟上來,他們才慢慢放慢了腳步,最後在旁邊的草地一屁股坐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身上的夏季校服都濕透了,絲毫不在意沾上的雜草。
兩人一對視,便笑的人仰馬翻。
小孩子的友誼總是很簡單的,有時候隻是易知野路過,他們便就這麼成為了朋友。
在某一點上兩人還是比較相通的,這也是他們能做朋友的原因。
在這之前,易知野從未和賀蕭坐在一起過,他們之間隔了一道名為「家族」的鴻溝,就算易知野失憶之前性格和賀蕭再合的來,他們也不可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現在,他們隻是小學生,隻是少年,隻是兩個性格完全迥異的男生,卻成為了朋友。
兩人微微後仰,用手撐住身後,腳自在的伸直。
賀蕭腦袋微微往易知野那邊側,笑的時候露出一顆小虎牙:「謝謝你,易知野。」
易知野一愣,轉頭看向他:「你認識我?」
賀蕭誇張的做了一個表情,手舞足蹈的開始形容:「不是吧?我們之前在家族宴會上還見過,我叫賀蕭,賀家的。」
易知野靜靜盯著賀蕭,在判斷自己會不會和他成為朋友。
就像沈妙可在說她是自己朋友的時候,他也在判斷。
易知野從小就被灌輸了一種理念,「任何接近你的人都是有所求。」
於是易知野會分析任何接近他的人。
賀蕭的確有可能成為自己的朋友,沈妙可不一定。
「不好意思,我不太記得以前的事情。」
「沒關係,就當重新認識吧。」賀蕭絲毫不在意的擺擺手。
「那些家夥,就知道欺負人,我看他們就討厭,告老師都沒用,老師才不會罰他們。」
「我就很奇怪,為什麼老師不怎麼罰他們,老是罰我呢?難道是我爸跟老師說什麼了?」
賀蕭嘴巴似乎停不下來,一直嘰嘰喳喳說著,從天文說到地理,再從現代說到古代,易知野就安靜地聽著。
賀蕭一激動,說話扯到嘴角,「嘶」了一聲:「完蛋了,我回去一定會挨打的。」
易知野笑笑,其實還有點羨慕他。
雖然感覺他在家經常挨打,但最起碼他的爸爸媽媽都是陪在身邊的,這些都是愛他的表現。
而易鬆青,不管易知野做什麼他都不會給予任何回應。
兩人坐在草地上發呆,易知野要走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陽光從樹葉間打下來,打在易知野身上,給他鍍了一層金邊,易知野的五官本身就有些冷感,現在被陽光籠罩,再加上一點嬰兒肥,冰山被融化了不少。
賀蕭仰著頭看他,很認真地看,最後嚴肅地說:「我發現你長得真好看。」
易知野一愣,莫名有些害羞,板著臉走,走之前還丟下一句飛快說完的話:「你也是。」
他們就這麼玩在一起了,幾乎成為了形影不離的朋友。
可能是易鬆青對靈兒有虧欠,易鬆青回家的次數多了一些,對於易知野的管控也更加嚴格,他經常去山上的酒店也會帶著易知野一起去,但大多時候都不會讓易知野離開汽車。
易知野坐在車內,他有了新的玩具,自己一個人坐在車內玩玩具,隻有司機陪著他。
在他的記憶裡他以前也經常和爸爸來這個酒店,但其他記憶都沒有了,也許也是像現在這樣坐在車裡等他。
汽車就停在酒店內露天停車場,他開著窗戶,無聊地看外麵的風景。
這裡有不少小孩,自由地在外麵玩耍,還有許多朋友,易知野一個都不認識,看了一會覺得沒趣,正想關窗,卻看見了他熟悉的東西。
易知野停下手裡的動作,盯著遠處那黑色的小玩意。
那是一輛黑色的,成人巴掌大的小跑車,在跑車後麵的車翼上,有一個金黃色的LOGO,易知野很清楚那輛小車一定是自己的。
因為那個是限量隻有一台的小車,價格一度比真跑車都貴,他很喜歡。
拿著那輛小跑車的是個女孩子,她蹲在地上,自己和自己玩無聊的遊戲,沒有人和她玩,易知野的視野裡隻能看見她的背影。
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似乎認識那個女孩。
易知野看了一眼司機,說:「我去洗手間。」
司機立馬解安全帶:「我跟你一起去,少爺。」
易知野瞥了一眼:「不用了,很快就回。」
司機是新來的,一時進退兩難,不知該去還是不去。
「我不會告訴爸爸的。」
聽見易知野這麼說,司機才沒有一起下去的想法。
易知野下車,往剛才那個女孩的方向走去,發現那邊已經沒人了。
他在周圍都走了一圈,還是沒有看見人影。
他感覺心情很奇怪,他似乎不是要來拿回小跑車的,而是想知道那個女孩到底是誰?為什麼那個小跑車會在她手上。
是自己送她的?還是他們之間有什麼淵源。
他忘記的東西太多了,他不在乎其他的一切,卻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
可一旦回想自己的頭就像要炸了一般。
尋解無果,易知野隻能回去。
他就在記憶不全的情況下慢慢長大,對易鬆青的誤會越來越深。
……
燈光昏暗,空氣裡充滿了香氛的氣味,夜裡很涼,易鬆青沒有關窗,冷風夾雜著香味在書房彌漫。
書桌旁邊的沙發,故事的主角窩在沙發裡,俊美的少年表情僵硬,那對黑如深潭的眼睛沉默地盯著地麵的虛空。
他剛洗完頭,發絲還在往下滴水,滴進他的領子,很涼,也讓人很不舒服。
他沉默地坐在那裡,這一切的故事都與他認知裡的完全不一樣。
他一直以為都是因為易鬆青的原因媽媽才會死,都是因為他不關心媽媽,才讓媽媽得了抑鬱症,才會死。
沒想到在真實的故事裡,易鬆青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受害者。
而且現在易知野有獨立思考的能力,隨便想想都能知道,在自己住院的那段時間,那個自殺的人的死亡有多麼的蹊蹺。
其實想要知道真相很簡單,隻是易知野一直不願意接觸真相。
「這些年我也虧欠了你太多,也虧欠了你媽媽太多。」易鬆青說。
「雖然我說這些不是讓你對我改觀,但我還是覺得你最起碼得知道真相。」
易知野板著臉:「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熟悉易知野的人都知道,這是他接受了某件事,但心裡忸怩的表現。
易鬆青輕輕勾起嘴角:「你自己判斷。」
易知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板著臉起身離開。
「我和老師說了讓你補考。」易鬆青忽然想起來。
「少管我!」易知野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摔門離開。
第二天,白晚舟在熟悉又陌生的環境醒來。
白晚舟一時間以為自己又穿書了,在心裡嘀咕了一句,才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