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六.代價(1 / 2)
「哈……」嵇聞道終於忍不住一聲冷笑,滿臉失望。
見他神情,江玄思量片刻,繼續安撫他道:「大戰在即,人心浮動也是正常,但我們之間無需任何猜疑。謝桓絕對是可以信賴的朋友,你就別想太多了。」
「至於孟九轉,他早已離開謝家,如今也不是追究的時候。若你實在懷疑,我們決戰後找到他和蔡隸,一並當麵問個清楚。」
嵇聞道聽了這番話,明白他仍是在敷衍自己,可是,他也知道這些捕風捉影的猜測毫無實據,再說下去也是無用。
雖然心寒和憤怒幾乎將他整個人吞噬,但嵇聞道仍無法眼睜睜看著江玄身陷危險。他壓下情緒,轉而道:「此事就算不提,但最後一戰我必須參加。」
這次,除了為廣陵嵇氏揚名、為自己正名之外,他還存了新的用意
若果真謝桓在對戰之中倒戈相向,對江玄暗下毒手,自己拚了性命也要阻攔,絕不可讓江玄自己孤身赴險。
但,他第三次提出這一要求,得到的仍是同樣的回復。
「顧雲天武功深不可測,一手折紅英之精妙,我都不敢保證全身而退,你何必再以身犯險?」江玄仍是這套說辭,但又添了新的理由:
「而且你既然無法信任謝桓,想必你們也不能通力合作,隻怕你此時加入適得其反。」
……
嵇聞道張了張口,卻無話可說。
算了,既然他從始至終信的都是謝桓,而非自己,就不要再多管閒事了。
這樣告訴自己,嵇聞道苦笑著離開,心頭萬千鬱結灰飛煙滅,隻剩下了茫然的空洞。
可即便下定了決心,眼看著大戰之日逼近,他還是愈發坐立難安。
遣散六派合盟、密約決戰地點,看起來江玄是要和謝桓兩人獨對顧雲天,以最小的代價終結這一戰。
……太危險了。
閉上眼,這幾年的記憶更加清晰地反復回響。
「你不是淮水派收留的客人,而是這裡的主人。無論你想做什麼,隻管放手去做,不必問我。」
「廣陵嵇氏綿延百代,根基深厚,絕非淮水派可比。你千萬不要妄自菲薄,以你的武學天賦,最多再過十年必能武功大成,重振廣陵嵇氏門楣。」
「報恩二字不必再提。就算不顧那層血緣,我們也是朋友,是人生難得的知己,理應互相幫扶、榮辱與共。」
……
是你說,我們是朋友的。
就算你已經不再把我視為朋友,我也不能看著你走上絕路。
因為,我仍把你當朋友。
嵇聞道終於褪去了所有猶疑與不甘,決定無論付出任何代價,都要救他
可是,無論是勸是求,他都不會聽從。他是如此固執之人。
若在決戰之日自己偷偷到場,卻又不知位置。何況就算多了個自己,恐怕還是無濟於事。
唯有阻止他去,才是最保險的辦法。
可怎麼才能阻止他?
在屋中來來回回走了無數圈,又在夜裡翻來覆去想到天明,他忽然坐了起來
一個離譜的念頭鬼使神差地冒了出來。
定風波。仍是定風波。
不止是至高內功的定風波,其實還有著極佳的療傷溫養之效。若有人能身受重傷讓江玄用定風波救命,耗盡他一身內力,他還怎麼去和顧雲天決戰?
可是,若自己受傷,就無人能在關鍵時刻替他對付顧雲天和謝桓,或者替他而死了。何況,自己也沒機會名正言順受傷。
踱向門口,幾聲笑鬧打斷了他的思緒。
嵇無風、嵇盈風和江隱正在嬉戲玩耍,仍無憂無慮,對外麵的腥風血雨一無所知。
陡然間,一個可怕的想法竄上了腦海。
……
「無風,你已經長大了,要好好習武了。這個鐲子帶著不方便,從現在開始把它摘下來吧。」
「好,爹爹一定要把它收好。這是娘留給我的東西,千萬別弄丟了。」
……
再見到嵇無風,這個前一天還活蹦亂跳的孩子已經全身是血,不省人事。那個鐲子,也從此遺失。
「姐夫,求你救救無風。」
抱著嵇無風奔入府中,所有人都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