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今夜不要走了（1 / 2）
直到柔祗關上房間的大門，她才背抵著牆壁，重鬆了口氣。
「今夜你便在這裡將息一晚，明早我帶你去留仙宗登名畫冊。」
玉修宗海納百川，留仙宗是其中一個專門招攬天下無所定居的仙人之處。
喻惹聞此，垂在身側的手攥起，但她麵上不動聲色，乖巧應下。柔祗讓她做什麼便做什麼，沐浴，更衣，安寢
喻惹躺在柔祗的床上，她深吸了口氣，將被角壓在鼻尖上，清淡的柳香包裹著全身，似有催眠的功效。
就在喻惹迷迷糊糊的似進入夢鄉，忽然「當」一聲，喻惹原本閉著的眼猛然睜開，一個翻身坐起，下意識左手扣住床板，她眉心蹙起，定睛一瞧，原隻是窗戶被冷風拍在了牆麵上。
床下空無一物，喻惹收回手，這才後知後覺，此處是仙界，哪有那麼多的混戰。
彼時的喻惹眉眼冷峻，骨節分明的手掌撐在床沿，另一隻手抬指按在太陽穴上，森寒逼人的模樣與在長胥林時判若兩人。
她正想躺下，忽地想到什麼，邁開腿跑到窗邊，將窗戶牢牢關上，目光看向不遠處的貴妃榻。
榻上的人側臥著，麵龐柔和，身形窈窕，三千青絲垂在榻上，似一條盤曲的溪流。
喻惹不禁在心底鬆了口氣：好在方才沒有驚醒她。
亥時的鍾聲響起，喻惹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細密的冷汗不知何時爬滿了她的額頭。
「要麼殺光了其他人自己活，要麼就等著被別人吃乾抹淨！」
「放過我，放過我，求您饒我一條命！」
「同他廢什麼話，不動手就滾開！」
「阿惹，醒醒。」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拉下去！」
「阿惹，醒醒！」
「姐姐！」
喻惹驚叫出聲，她猛然睜開了眼，眸底具是未散盡的恐懼，冰涼的蠶絲被貼在她身上，似一條毒蛇緊緊的纏繞著她，喻惹一把扯開被子。
這一舉動把身側的柔祗嚇了一跳：「阿惹，是我！」
「姐姐？！」喻惹半眯著眼，歪著頭愣怔的盯著柔祗的麵孔。
渾濁的視野逐漸清晰，喻惹一把抓住柔祗貼在她額頭上的手，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不怕，不怕阿惹。」
柔祗心髒也跳的厲害，天知道她半夜裡聽到動靜坐起，就發現喻惹僵直著身子，不斷顫抖時，她多麼驚愕。
喻惹小心翼翼的喘著粗氣，濃稠的黑夜裡，恐懼都仿佛有了形狀，像無數個龐然的透明泡泡，互相擠壓著上下彈跳，將她周圍的空氣一點點掠走。
呼吸變得異常艱難，就在她要瀕臨窒息時，她冰涼的身子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溫熱的液體緩緩流進她的體內。
柔祗攬過喻惹的肩旁，將水一點點餵進喻惹嘴裡。
「好端端的，怎麼像是夢魘了呢？莫不是睡在這裡不習慣了。」
柔祗嘴裡喃喃，自顧自的嘀咕聲，飄進喻惹耳朵裡卻像是動聽的童謠，將她從恐怖的夢中帶回現實。
喻惹渾身疲軟的癱倒進柔祗懷中，頭枕在她的肩前，嗓音沙啞：「姐姐，驚擾你了。」
「沒有，我素來有起夜的習慣，恰巧看到罷了，你沒事就好。」
「三更半夜，弄出這種動靜，我」
「別這麼說，要是你出了什麼事，我會歉疚的。」
柔祇輕撫這喻惹的背脊，清楚的感受到她的身體顫抖不止，柔祇張開掌心，眼中含了一抹笑：「你瞧這是什麼？」
嫩綠的柳枝繞著柔祇掌心生出，一片片新芽簌簌冒出，泛著點點青光。
柔祇勾起手指，柳枝便順著她的手指攀上指尖：說來，這還是和溫圓學的能安撫情緒的法術，沒想到竟真的派上了用場。
喻惹抬眸望著柔祗的側顏，視線定格在她嘴角噙著的淺淺微笑，心中的不安淡了下去。
「離著晨起還有好些時候，你再躺下睡會兒。」柔祗扶著喻惹躺回床上。
她正要離開，喻惹拽住她的手：「怎麼了，是哪裡還不舒服？」
喻惹吞咽了下：「姐姐今夜不要走了，同我睡一起，可好？」
喻惹隻穿了件單薄的裡衣，柔祗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顯然有些大，一遇著冷風，便嗖嗖往裡灌。
喻惹顫了顫，這副憔悴的病態，給她平添了份楚楚可憐。她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耳朵瞬間漂上了一抹緋紅。
柔祗遲遲沒有回答。
喻惹將頭垂的更低，幾乎是在開口的一瞬她就後悔了，恨不得立即把舌頭吞下去。
「若是姐姐不想，便算了。」
「沒，沒有不想。」看著喻惹蒼白的臉色，柔祇不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