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1 / 2)
鄧子高蹲在懷春醫館道門外的石階上啃拇指指甲。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何這麼多人發下去卻死活追不到汪安的蹤跡。晌前汪安來抓藥的時候他就立刻指揮著人跟了上去,由他們數人分頭領著滿城的丐幫弟兄收縮早先布下的天羅地網,可汪安偏偏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他仔細數算過,汪安神出鬼沒的地方有好幾處,不過都是些尋常的街頭巷尾,他們也都把那些地方仔細檢查過,怎麼都找不到任何端倪。
真是見鬼了。
整個黃州城都被他們推門開窗地查遍了,並未發現楊臻的蹤跡,且最近一回汪安抓的藥分明是治療心痹之症的,何況其中還摻著幾個細看便知是出自楊臻之手的字。他把整個黃州城的石院翻了個遍,都沒有結果。此時此刻就算天王老子來否定鄧子高的想法,他也會固執地認定楊臻就在黃州。
可為何就是找不到呢?
焦左戎同顧慕之來替他站崗的時候,忍不住把鄧子高的大拇指從他嘴裡拔出來,再啃下去指甲蓋都要啃爛了。
「回去歇會兒吧,六師叔。」焦左戎勸他,「您好久沒合眼了。」
鄧子高盯著街邊的一塊凹處,仿佛要以目力鑿出萬丈深淵:「之前是地道,現在又是石苑,如今非要把黃州掘地三尺不可了。」
焦左戎嘆氣,他也曾同人試過尋找所謂的地道,尤其是汪安等人莫名消失的地方,可事實卻是掘地三尺也無收獲。
「你說……」鄧子高又把拇指塞回了嘴裡,「會不會十三都不知道他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拋出來的都是些模糊的線索,他要是真清楚自己在哪兒,有機會往外遞消息為何不說明白些?他肯定是被人看製住了。不對,要麼是他走不了,要麼是他不想走……」他自然更傾向於後一種情況,隻是如今的情形更像是楊臻無法脫身。
「可無論怎樣,看他們來來回回抓的那些藥,小師叔都……」焦左戎不忍把凶多吉少說出來。
鄧子高把牙咬得咯咯作響,沒有頭緒的無能為力真是可恨吶。
汪安砸了食盒,踹開屋門兩步並作一步地沖過來,擺開攔上來的黃檗,一甩手就打掉了吳乃學捧著餵藥的勺與碗。吳乃學未來得及發作便被汪安扒拉開,隻能老無力地眼看著汪安揪著楊臻的衣襟把他拎了起來。
「你乾的好事?」汪安眼裡惱火嘴裡噴濺。
楊臻滿臉乏力茫然地看著他。
汪安更加憤怒,「裝傻?」他兩手並用幾乎要把楊臻從床上拖下來,「地牢裡的人是不是你放走的?楊臻啊楊臻,你是真不怕死啊,事到如今還敢找事?你真以為義父他不會殺你嗎?」
楊臻疲憊地等他滿麵猙獰地咆哮完後說:「如果是我放走了他們,他們為何不帶我走?」
汪安怔了一下,捏著楊臻單薄了許多的肩膀道:「你肯定有什麼陰謀!是不是?!」
吳乃學和黃檗心疼壞了,指骨掌骨還沒長好再把肩骨鎖骨捏碎,活生生的人哪裡受得了這樣的苦。他們圍上去想要救楊臻,卻先後都被踹開。
黃檗指節擒力,咬牙切齒地憤視眼前人,他難再忍下去,可楊臻始終不肯給他眼色準他出手,腦子裡憋得黑一陣白一陣,隻能逼著自己撇過頭去不看。
「如果你是我……」楊臻險些疼出淚,「你有多少膽量賴在這裡受你折磨?」
汪安恨不得一口啃斷他的脖子,不過怒氣沖天是一碼事,楊臻說得他有所動搖是另一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