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僅餘時日（1 / 2）
紫紗女子淡淡垂眸一瞥，目光清冷如水，隻要落在葉無孑身上的時候才會流露出絲絲淺淡的溫柔，隻一眼便算是應了葉無孑。
葉無孑心下高興非常，多問一句：「真的是月姑姑！月姑姑，你怎麼會來這兒的？」
月姑娘薄唇微啟，聲色輕緩，卻令周遭都清晰回盪著她淡然如霜的聲音，「不是你之前傳信回蝶穀，說了你要帶意中人回去的事情，還有玉山城的一些瑣碎事，並且要蝶穀派一些精通毒術的人來相助於你嗎？所以，我就來了。」
聽到「意中人」三個字，葉無孑不由自主低下頭，臉紅了紅，悄悄回頭窺了韓策一眼，卻見他也在唇角含笑回望自己，眼中盡顯戲謔之色。
莫仟仟在一旁酸的厲害，眼下又不敢多說什麼，隻能一個人獨自生著悶氣。
葉無孑抿抿唇，惴惴道：「我……我沒想過，他們會找到月姑姑，月姑姑不遠萬裡來到西域，實在讓我不安極了。」
月姑娘收回視線，轉而直視毒娘子，「不妨。我此來西域也不全是為了你。但凡公子有命，我必赴湯蹈火，絕無二話，你與公子關係匪淺，為你跑一趟，也是應當的。」
毒娘子自然一早便注意到這個所謂「月姑姑」的不速之客的厲害之處，那周身氣勢，一身威壓，絕非常人可及。那些被她召喚出的毒蟲在十丈之內幾乎無處不在，卻偏偏來人如入無人之境一般來去自如，絲毫不受毒蟲影響，就連來人腳下站立的屋頂之下毒蟲都紛紛四散而去，似乎在恐懼逃避什麼更可怕的存在似的。
毒娘子明白，這些毒蟲比之人類更能敏銳地察覺到強大的危險，也能更快地讓自己遠離危險之地。
由此可見，來人，危險非常！
葉無孑也很快注意到月姑娘腳下那一片毒蟲盡散，空出來的乾淨地，還不等她發問，月姑娘伸出纖纖玉指隨意向她招了招手，「無孑，將那隻竹哨拿過來。」
葉無孑取出竹哨，小心越過腳邊的毒蟲，躍上屋頂，來到月姑娘身邊，乖乖將竹哨遞了過去。
月姑娘接過竹哨，淡淡一掃，眉眼竟流露出幾分笑意，向毒娘子道：「你說，我的這隻小小竹哨抵不過你的毒蟲大軍是嗎？嗬！」
月姑娘極盡輕蔑地發出一聲冷笑，將竹哨在手中打了個轉，便放在唇下，手指在竹哨僅有的三個小孔上靈活舞動，依然聽不到任何聲音，那些毒蟲卻仿佛聽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比來時更加迅敏的速度四散遊離，然後在極短的時間內消失的無影無蹤。
韓策和莫仟仟呆了，葉無孑呆了，就連毒娘子都呆了。
她訓練這些毒蟲那麼多年，就算掌握了讓毒蟲快速散去的方法，但是也沒有這樣的速度過。
月姑娘將竹哨重新還給葉無孑，叮囑道：「收好。日後有時間，我再將此法教授於你。」
葉無孑愣愣點頭，「多謝月姑姑。」
月姑娘從屋頂直接起身飛躍到毒娘子麵前，毒娘子因為重傷在身，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月姑娘重重一擊，噴出一口血，從屋頂摔了下來。
月姑娘隨之回到地麵，當著毒娘子的麵摔碎了那管玉笛，裡麵果然出現一些刺鼻的藥粉，還不等藥粉揮發，月姑娘便拿出一隻小瓷瓶，打開瓶塞，將裡麵的一種不知名的液體澆在藥粉上，馬上一陣刺耳的呲啦聲響起，又冒出一股黑煙，隨之便什麼味道都沒有了。
毒娘子見狀瞳孔欲裂，似癲若狂地激烈搖頭，不住反復道：「不可能！不可能的！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這是我一生的心血，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就被你隨便就破了！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突然猖狂地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們完了！你們打碎我的玉笛，藥劑發揮作用，你們通通都會被我的毒蟲大軍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的！哈哈哈！我贏了！」
月姑娘沒有跟她爭辯，隻是輕輕搖搖頭，紫紗漫舞，長袖一拂，一種銀色的粉末落在毒娘子身上。
毒娘子頓時慘烈地尖叫起來，「啊～～我的臉！」
其實不止毒娘子的臉，全身裸露在外的皮膚幾乎在瞬間起了綠色的小膿包，在劇烈的抓弄間，膿包破裂，腐蝕些正常的皮膚，很快毒娘子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慘烈的樣子不堪入目。
遠遠看去，那甚至已經看不出來是個人了。
月姑娘始終冷眼以觀，眼中沒有半分憐憫與動容，仿佛毒娘子在她看來隻是一攤爛泥一般無關緊要。
此時的毒娘子奄奄一息，隻殘存著一口氣，又聽月姑娘不輕不緩，又似乎嘲諷意十足道：「論起毒術，你還差的遠。」
毒娘子一生活的太久，也研究了大半生的毒術，而毒術也是她唯一的驕傲與自尊，如今被月姑娘輕飄飄一句話否定，她心中唯一的信念被擊敗，再也沒有生存下去的欲望，很快斷了氣。
月姑娘看也不看毒娘子一眼，轉身悠然離去，嘆了口氣道：「走吧。這裡已經沒事了。」
葉無孑看著臨死也不知道化成了什麼東西的毒娘子，心下感慨萬分，追上月姑娘的腳步，頓了頓還是將話說出口，「月姑姑，毒娘子雖然死了是好事，可是她手中還有我要的東西，如今……」
月姑娘住步，淡淡瞥她一眼，轉頭又繼續走，「她的東西都在幽泉山莊。毒娘子不在了，山莊卻還在。你想要什麼就盡管去取好了。我想，幽泉山莊裡的人也不好，想找什麼東西總不會太難吧。」
葉無孑恍然大悟，又聽月姑娘似乎略帶嫌棄道：「與奸詐之人，不必講什麼交易信譽。如毒娘子之類，殺了她，是所有辦法中最有效的。萬不得已時，首先要保住自己，才能有能力保住別人。關鍵時刻，拋下什麼多餘的情意牽掛，也是必要的。這些，你娘親都沒有跟你講過嗎？」
一時把葉無孑說愣，「我……我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