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戀人不可能這麼熊(六)(1 / 2)
這世上有一種恐懼,無論你是八歲還是八十歲,是否身居高位,能否戰力無敵,隻要它一飄進耳朵,身體都會條件反射得背後一涼,頭皮發麻。
沒錯,這種恐懼叫——
【媽媽連名帶姓喊你名字】
通常這種時候,就意味著你有麻煩了。
正如此時此刻,荒神神社。
神社可謂一派「寧靜祥和」。
庭院中央是吵鬧翻天,羽毛與金魚齊飛的混戰二人組,
遊廊下方,是喝茶賞景偶爾提點幾句的大佬組,
櫻花樹下,是事不關己,就是約戰(?)的大江山組。
最後,是坐在門口,占據了最佳視野的吃瓜三人組。
祥和,真是太祥和了。
鬼切勤勤懇懇切瓜,神上小朱裡津津有味吃瓜,半點沒有自己家快要掀翻天,至少去象征性製止的意思。
至於中原中也?
哦,中原中也先生還沉浸在朱裡隨口叫的「帽子神」這個可怕的職階中,無暇他顧。
這時,一個女聲在他們背後緩緩響起,尾音拉長,充滿了來自地獄低語的即視感。
「神——上——朱——裡——」
黑發男孩捧瓜的手一抖,西瓜砸進地板,濺起水紅的汁水——那是他即將被打成狗的血淚。
「鬼、鬼切切啊……」
小朱裡嗓音跟著一抖一抖,「說、說起來,從剛才開始,我好像都沒看見姑姑呢,是出遠門了嗎哈哈,哈哈哈哈。」
「哦,我沒說嗎?」
鬼切舉著刀歪頭,鋒利的刀刃倒映出青年天然平和的神情,這把刀用平靜的語調,說出了讓小朱裡臉色鐵青的話,
「中午的時候,姑獲鳥接到你班主任的電話,去你的學校了。」
小朱裡:「……」
像是在給朱裡緩過神的時間,善解人意的源氏斬鬼刀特意停頓了五秒,禮貌的繼續說道,
「另外,你的班主任告狀,說你期中數學隻考了二十七分,還把嘲笑你的高年級揍哭了?」
一刀。
「不過看樣子,這狀可能還得加上你下午逃課的賬。」
二刀。
「說起來,你之前藏在冰箱裡的作業本也被發現了,我就說那位置不好。」
三刀。
「算一下時間,姑獲鳥差不多回來了,就在你背後。」
絕殺。
神上小朱裡,神上小朱裡雙唇微微顫抖,感覺自己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中原中也:嘆為觀止。
鏘——
仿佛有利刃出鞘的聲音自身後幽幽傳來。
中原中也警覺地回頭,發現一個黑發女性正站在朱裡的背後。
女人和庭院內衣裝古老的妖怪們不同,穿著現世女性的裙裝,長發溫婉紮成發髻,眉間卻畫著絳色的花鈿,顯露出與現代不符的古典華美。
不知是不是錯覺,中原中也有一瞬間,將女人握著傘柄的手看成如鳥的羽翅。
……羽翅?
中原中也眉峰一挑,對女性的身份有所猜想。
姑獲鳥,百鬼物語中由死後的產婦怨念聚集幻化而成的妖怪,手持紙傘,聽到幼崽的哭聲忍不住上前安慰照顧,是常被世人誤解的強大妖怪。
而此時,這位美艷的妖怪彎目,笑容柔和,卻生生讓中原中也打了個冷顫,不敢造次。
庭院中的動靜漸漸安分下來。
「你們——在家玩兒得很開心啊?」
姑獲鳥笑容滿麵,目光從打鬧的妖怪幼崽、滿地殘枝落花的庭院、抱著酒壇嚶嚶哭泣的狸貓,
以及,在某個黑發小孩的頭頂著重停留了一會兒。
中原中也好笑的發現,被特意「關照」的朱裡小臉一白。臉上從「完了,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的驚恐,直接變成「很好,我入土了」的安詳。
被眼風掃到的小妖怪們大氣不敢吭一聲,在女性妖怪的氣勢中瑟瑟發抖,即使是像玉藻前等大妖怪,都詭異得挪開了雙眼,不欲與之爭鋒。
恩,普通人一般將這種氣勢稱之為,「母の憤怒」。
「吾、吾……不是吾之過錯!都是金魚姬!」小天狗滿臉通紅。
「呸!明明是你這隻小狗先動手的!」金魚姬小朋友即使怕得顫顫巍巍,也要堅強的為自己辯駁一口。
然而事實證明,爭辯是誰的錯,並不會讓盛怒的老母親息怒,隻會火上澆油。
某個疑似罵人的字眼令老母親姑獲鳥眼皮一跳,握著刀鐔的手微微使力。
「很好。」姑獲鳥和善的點頭。
幼崽們心中一鬆,下一秒,姑獲鳥傘劍拔出,劍光如墨影——
「天——翔——鶴——斬——!」
一時間,庭院哀嚎四起,堪稱老母親大型打崽現場。
而小朱裡則早有準備。
在姑獲鳥動手的瞬間,小孩機智的一手抓鬼切,一手扯中原中也的披風,咻地竄到兩人身後,完美躲過抽人的劍風。
突然被當肉盾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先生臉黑如墨,側身一把揪住小朱裡的臉頰肉,獰笑道:「來,別躲著,自己的毒打,自己挨。」
嘴上這麼說,赭發青年的腳倒是沒挪一步,全程將男孩護在自己的領地內。
「吾尊捏吾臉(不準捏我臉)!」
被救助軟肉的小朱裡口齒不清地拍開中原中也的手,黑發男孩看上去氣壞了,咬著牙頗有一種用小皮鞋,踢對麵膝蓋的沖動。
小朱裡腳都抬起來了,又像是想到什麼,不甘心的放了下來。
恩?
這就有點出乎中原中也的意料了。
「咳!」黑發男孩煞有介事清了清嗓子,紅色的雙眸晶瑩閃亮,看一眼中原中也,又轉開,又瞟一眼,
「就、那個……」黑發男孩躊躇了一會兒,手指小小抓住中原中也的袖口。
小朱裡仰起頭,寶石般的貓瞳注視著青年,視線如羽毛,如毛絨絨的蒲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