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章 五年 二月三日(1 / 2)
自上次傅顯明來看我,又是一個月過去了。我再也不在期盼他會來了,想了想,發現這後宮裡所有的人,事,隻要是能哄李小筠開心,傅顯明就都可以不在乎。
「小姐寧妃娘娘來了。」
我如往常一般,靠在榻上失神。
秋兒進房來向我稟報,寧妃,就是前不久,鄰國送來和親的公主,傅顯明給她的這個封號,不用腦子想,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給皇後娘娘請安。」
我低頭去看眼前的人,是和這深宮女子不同一般的美,是健康蓬勃的美,烏黑的長發被宮人左編右盤的係在一起,插滿了各種樣式的簪花。
我示意讓她起身,「無事不登三寶殿,妹妹有事不妨直說。」
我給了秋兒一個眼神,秋兒便拿來一個小的檀木的方凳。
寧妃順勢坐下,接過茶。直接開口道:「在這宮裡幾個月,習慣了明爭暗鬥的,突然還有點不習慣姐姐這樣直爽的呢。」
「那我便直說了,姐姐有沒有過想反的心。」
我端著茶杯的手頓了一頓,寧妃正坐著細細端詳我的表情。
「妹妹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我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繼續喝茶。
「姐姐,是不是覺得我太冒昧了呢?」
「姐姐,不必跟我裝傻的,雖然我入宮晚,但是,姐姐和這宮裡每一個人,過往的種種,我都知道的。」
說罷,寧妃吹了吹茶。
「新婚夜未過,就領回來肚子半大的外室,下藥小產,灌紅花,難道,這每一件,都不值得殺了他嗎。」
「我不管你是從哪裡聽說的,今天的事,我全當我沒有聽過,也不要再說了。這是謀反的大罪,要誅九族的。」
「九族?姐姐,哈哈哈哈哈。」寧妃笑的不免讓我覺得她有些猖狂。「姐姐,你是不是忘記了我是為什麼入宮來的嗎?為什麼那一日,在和鳴宮,我要對姐姐行禮,後宮眾人都是牆頭草的,我也不是認不清形式的。為什麼我和姐姐第一次說話,就要跟你說這些大逆不道的事呢。」
見我愣住,寧妃起身,放下茶盞。「姐姐,私下裡不要叫我寧妃,我有自己的名字,軒轅沁,日後,便喚妹妹沁兒吧,我的兄長,是西寧國的王,軒轅卓。」
軒轅沁走後,我還是久久不能緩過神來,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為什麼以前的秘事都知道。
後來我想,大概是,軒轅沁覺得我有名無份,就算拉攏失敗,也不怕我去告訴傅顯明,畢竟傅顯明也不會真的相信我。
軒轅卓,這個名字在我耳畔久久不能散去,好熟悉,卻又想不起來。
在軒轅沁走之前,她還給我留下了一個未解的迷題。
「姐姐,難道沒有想過,為什麼陛下變心決意要納一個無父無母的女子入府,為了她不惜得罪滿朝文武,真的隻是愛嗎?」
軒轅沁走後,我放下茶盞。起身站在窗邊,揉了揉太陽穴,京都的二月,還是很冷的,寒冬積累的冰雪漸漸融化著。
我看到了,秋兒正抱著麟兒,站在門口的長亭下,手裡搖著撥浪鼓。麟兒長得是極像他母親的,想到這裡,我不免傷神。
可是眼下我自身都難保,李小筠是看前段時間,傅顯明來我宮裡勤了一些,這次是康樂笑,下次,就該是我了吧。
傍晚時分,我叫秋兒在我的床邊。想了想,還是喚她拿來了紙筆,我站在書桌前,寫完了信。囑咐好秋兒,她便退了出去。
我正欲睡下,寢殿的房門被人推開,秋兒剛走,麟兒和乳母都已經休息,我趕緊起身裹好了衣服,躲在衣櫃後,難不成是李小筠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