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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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這新妝,畫得忒濃了。」

「……官人誤會了。」青唯略頓了頓,「妾身患有麵疾,眼上這個不是妝,是斑。」

「不是妝?」江辭舟似乎不信,他湊近了些,語氣帶著疑惑,「我怎麼瞧著你……有點眼熟?」

他吃醉了酒,身形十分不穩,俯身立在青唯跟前,眼看就要撞上來,青唯一下起身,江辭舟栽倒在榻上。

青唯謹記此前擬下的計劃,提醒自己一定要順從,說道:「當日在東來順外不慎撞了官人,碰灑了官人的酒,承蒙官人寬宏大量不計較,妾身一直感恩在心。」

這嗓子……

江辭舟翻身坐起:「我想起你了,你是那個……那個……」

青唯點了點頭。

「這、這……」江辭舟大約是從衛玦口中聽過青唯的名字,瞬間酒醒了一半,「這不對,我娶的是崔弘義之女,說是喚作什麼芸——」

「妾身的確有個妹妹喚作芝芸。」青唯解釋道,「隻是妾身這幾年寄養在叔父門下,叔父是把妾身當作親女兒看的,妾身是姐姐,芝芸是妹妹,哪有姐姐未出閣,妹妹就先嫁為人|妻的?官人來信,信上隻說要娶崔氏女,眼下我為崔氏長女,合該我嫁,這是禮,夫君說是也不是?」

江辭舟坐在塌邊看著她,醉意似又散了些,點點頭。

青唯道:「其實我拿了信,原也惶恐。我與官人遠日無恩近日無義,官人乍然說要娶我,實在匪夷所思,原本打算上京後,過府問個清楚,免得其中有什麼誤會。但妾身的妹妹是個烈脾氣,聽聞居然是公公一紙狀書把叔父告到了禦前,說仇人之家,死也不嫁,自古忠孝難兩全,官人可理解她?」

江辭舟看著青唯,又點了點頭。

青唯繼續胡謅:「官人如果想娶芝芸,趁著成親禮未必,趕去高家,把話說開了,把芝芸換回來,也不是不可以,就怕妹妹這脾氣,一個想不開抹了脖子,人命是小,就怕事情鬧大了,旁人說江家不親不義兩麵三刀,一麵迎新婦進門,一麵陷害親家,官人這後半生,都要被人戳著脊梁骨過日子。所以我嫁過來,實在是天上月老牽的線,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她語氣不疾不徐,總結起來三個要點,倫理綱常、形勢利害、不得已而為之。

總之把他退親的路通通堵了個遍。

江辭舟沉默須臾,長嘆一聲,他起身,到桌前坐了,提起酒壺斟酒:「娘子說得不對。」

青唯有心請教:「哪裡不對?」

「你我這哪裡是月老牽線?」江辭舟笑了笑,「你我簡直是月老拿捆仙繩綁在了一起,外還加了十二道姻緣鎖,借來蓬萊的昆吾刀都斬不斷。毀人姻緣遭雷劈,毀自己姻緣五雷轟頂,被雷轟了不要緊,就怕到了陰曹地府,十殿閻羅也把你我的名字寫在三生石上……還不過來?」

青唯看著他,不知是要過去做什麼。

江辭舟拿起斟滿酒的酒杯,遞了一杯給她:「伸頭一刀縮頭保命,乾了這杯合巹酒,你我認栽吧。」

鼓足勇氣嫁過來是一回事,可真要麵對了是另一回事。

青唯在江辭舟對麵坐下,默了一下,接過他手裡的合巹酒。

紅燭映照,江辭舟靠近,伸臂環過她的手腕,慢慢湊近。

帶著清冽酒香的鼻息噴灑在麵頰,青唯一下子垂眸,目之所及隻有指圈裡一盞輕漾的酒水。

青唯曾隻身淌過無數兵戈刀劍,也曾孤身走遍大江南北,去城南暗牢營救薛長興,麵對巡檢司十數精銳命懸一線她尚且沒有怕過,因為她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做什麼都要付出代價,可這一刻的艱難,該怎麼形容呢?就好比她站在斷崖,投崖而下,卻忘了拋出袖囊裡的軟玉劍。

不知道跌下去是生是死。

鼻息愈近,溫熱微癢,青唯驀地一閉眼,仰頭飲下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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