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絕望時刻（1 / 2）
聚會後的第三晚，學校就找上了韓豫霄，校方傳來的郵件指說了兩句話，簡單陳述了韓豫霄的處境，第二句則是讓他來學校，說學校可以幫他。從主任那得到的小道消息，學校主要想了解一下他的具體情況，畢竟他是嫌疑人，這起案件會直接影響他的大學誌願。
韓豫霄拿起手機，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把郵箱畫麵截屏，發給了名字是「江明四人組」的群聊。
韓：去不去？
夏：我怎麼看著像詐騙？
韓：不是，是官方郵箱發的，我保存過ID。
夏：哥，聽我一句勸。你去了也沒用，江明沒有權力來保護你。
韓：我覺得還是得去。
夏：韓哥啊，算我求你，別去啊，去了也是暴露你的行蹤。
韓：會小心的。
韓豫霄打完最後一行字就把手機放入了雙肩包，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開了門，便向江明中學的校門走去。
夏：不是？真的去了？
夏：韓哥你別做傻事啊！
夏：@林晨秋@暮澤許
夏：你兩乾啥呢？看手機啊！
夏：韓哥去學校了！我怕他在路上被捕，趕緊去攔他！
夏炎的手都冒汗了，使命私信其他兩人，但沒有一個人回他。
夏炎最後留下了兩行字，就穿上運動鞋跑出了門。
夏：他就是去送死！
夏：學校沒有權力保護他！
韓豫霄坐在校長室的辦公椅上，看著對麵的校長，不知道該從哪說起。他清了清嗓子，剛想開口，就被校長打斷。
「豫霄，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是學校的尖子生，學校的驕傲，但我們沒有那個能力去解決這件事。你也知道，江明是剛剛成立的中學，我們還沒有站穩腳，我們承受不了打擊。」
韓豫霄看著校長，校長臉如三年前一樣慈祥。他對校長的印象，是開學典禮上的豪邁演講，是期末考試前夕的安慰鼓勵，是校園競賽的盛大頒獎，是下課與學生的關愛關心。
三年高中以來，校長每時每刻都在為學校的未來著想著。
在他的記憶裡，校長好像沒有一次生氣過。
高考前夕，很多學生都害怕考不上大學。江明作為一所成立不到5年的學校，中考分數線較低，師資力量薄弱，成績優異的學生少的可憐，算上韓豫霄，全校能稱得上「學霸」的人也就不到10個。那時，韓豫霄還是一個中考因為感冒考砸的學生，雖不與不良學生為伍，但也長期在校園裡打架，甚至喝酒。校長找上了他時，還是高二上學期，他拿著幾張檢討書與違紀單站在辦公室門口。校長並未批評他，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拿過檢討書與違紀單，撕碎，嘆息一聲，說道：「豫霄，放下執念，大學還在等你，我看過你初中的成績單，以你的能力，可以上個好大學。」
他一直站到了太陽落下，最後一縷陽光照在他臉頰上，淚水從那流過，晶瑩剔透。幾天後，學校大批差生被開除學籍，韓豫霄作為獲得違紀單最多的學生，依然留在學校裡。
他的成績其實不差。每逢考試，他解題思路全寫在題目下麵，但就是不填在括號裡，班主任氣得想把他轟到門外去。
一個月後的月考，他的成績達到年級前五，從最後一個、最不抱希望的考場一次性來到第一考場，從普通學生到中隊長再到班長，年級組的老師都很驚訝，隻有校長笑笑:「這孩子，就應該這樣。」
他自己拉了自己一把，拉回了岸上。
韓豫霄收回了思緒，校長整理完檔案後，便讓他回去。
他道謝後，走出了校長辦公室的門，徑直向學校大門走去。
出校門後，幾個穿黑色衣服的人找到了他，遞上了一張卡片。
他看了一眼，瞳孔放大，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學生韓豫霄，因為你涉嫌參與8·12襲擊事件，你的高考成績作廢，江明中學校方同意開除你的學籍，終身不得接受任何學院的入學通知書。」
「同誌，請跟我們去派出所一趟。」那幾個穿黑色衣服的人說道，便將他推上了警車。
審問室裡，幾名警察麵麵相覷，不知道怎麼審問這個人。
韓豫霄眼神空洞，坐在審訊椅上。
他的高中生涯，全是他一步步走出來的，但僅僅是一張校方的協議，高考成績便作廢，如同一張廁紙。
最終，還是最信任的人將他推入深淵。
「同學，我知道你是無辜的，但放你出去後校方的協議是無法取消的。你的父母在哪？叫他們過來。」一位警察問道。
「沒有」
「你說什麼？」
「孤兒」
「那那其他親人在嗎？」
「沒有了。」
幾個警察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孩子，一時不知道怎麼樣好。
「先放他出去吧，讓他到外麵坐會兒。」較高的那個警察說。
韓豫霄被架了出去，放在了一張鐵椅子上，警察用手銬將他扣在欄杆上。
就在其他人還在商討解決辦法時，於權澤直接怒氣沖沖地沖了進來，手上拿著一個牛皮紙文件袋。
「媽的，誰叫你們抓他的？誰下的命令？我是督導，這起案件沒有我的命令你們怎麼敢抓他！」於權澤罵了幾句髒話，恨不得直接向著那幾個警察踢兩腳，「上頭都說了晚點逮捕晚點逮捕，這事沒這麼簡單！你們把上麵的話當耳旁風嗎？！」
「督導，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那幾個警察嚇傻了，小聲說道。
「聽得懂人話嗎？我問你們誰下的命令！」
「半小時前，江明中學的校長給組長打了電話，將筆錄給了組長，他才叫我們去的。」
於權澤氣到聲音顫抖，大罵了那幾人一通後，要來了鑰匙，解開了韓豫霄的手銬。
「孩子，跑，拚命的跑，跑的越遠越好，我隻能給你3天的緩和時間，你的選擇隻有逃亡。」於權澤低聲說著，把手銬扔在了地上。
韓豫霄哽咽了一下，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大門。
身後隻有一陣罵聲。
於權澤氣得跺腳，再三囑咐24小時內不能逮捕他，隨即走向辦公室，拿出手機，給指導組打電話。
5個小時候，成都市總轄人民醫院（2029年成立）。
白色的辦公室裡，醫生將整理好體檢報告遞給了夏炎，隨即嘆了口氣，繼續錄入病人的信息。
「精神分裂症，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的測試幾乎滿分，這種情況應該持續了一兩年了，估計是收到了刺激才突然發作。」醫生邊打字邊說道。
「盡快辦入院手續吧，你是他的親人嗎？」醫生問道。
夏炎看著檢查報告，不敢置信的翻了好幾遍，最終將報告放回桌子上。他轉過身去，從包裡拿出了一個牛皮紙信封，遞給了醫生。
醫生疑惑地接過信封，打開後，映入眼簾的是一遝鈔票。
「醫生，通融一下，我是他同學，他是孤兒，沒有其他親戚。」夏炎環顧了一下四周，說道。
醫生恨不得立刻退回去，如果被院長發現，那後果就不隻是辭職那麼簡單了，他甚至可能會直接淪為輿論的漩渦裡。
醫生猶豫了。
醫生將信封還給了夏炎，隨後拿出了入院手續，蓋上紅章後，便將紙筆遞給夏炎。
「簽字吧。」
夏炎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交給了醫生。
醫生接過後，繼續整理病人信息。
「大夫，我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說。」
「你為什麼要幫他？」
醫生打字的手停下了。
「幾年前，我見過他，他應該才高一吧，他一個人來找我開藥，看他還比較年輕，我直接拒絕了他，過幾天後，他又來找我，我好奇地問他他要開什麼藥，他報了一個很長的名字，我愣住了，那藥我沒聽過，但同事說那是重度抑鬱才用來緩解病狀的藥類，對身體的副作用很大。」醫生說道，「我讓他直接回去，我本來沒準備給他開藥，但我記住了他校服上的學校名字。我請了一天的假，在走之前用自己的醫保卡買了幾盒那個藥，我直接去江明中學的校門口等他，等他出來了，我把藥遞給他，就走了。之後，我問了他的同學，托那孩子把我每天買的藥給他。現在還記得，我托的那個孩子叫暮澤許，說是他同學。」
夏炎笑笑，他還真不知道暮澤許乾過這事。
「還有一件事。」醫生說道。
醫生拿出了一份體檢報告，遞給了夏炎。
「他的各項指標都正常，但我們在驗血時發現血液裡似乎有結晶體。我們將血液樣本做了檢驗，檢驗過程中，血液突然固化，像冰一樣。我們還做了元素分析，在他的血液裡發現了一個不一樣的元素，這種元素不在元素周期表裡，我們推測，這種元素容易在空氣中結冰，但又可以抵禦低溫冷凍。」醫生說道，「我們不知道這是什麼，如果是病毒，那麼整個成都市都要被封鎖。」
夏炎有點震驚，偷偷用手機拍下血檢報告，隨後將體檢報告還給了醫生。
「先帶他去病房吧，他沒什麼特別反應，讓他躺會兒，你回去整理一下換洗衣服和日常用品。」醫生將韓豫霄的信息錄入電腦，遞給夏炎一份入院報告。
「好的醫生。」夏炎把其他東西整理好後，走出了辦公室，看到了坐在旁邊的韓豫霄，喉結滾了滾。
「豫霄哥，走了」
韓豫霄強撐著身體，向著外麵走去。
第二天，韓豫霄就躺在了病房裡，夏炎沒去看他。下午，夏炎來續簽入院手續，護士告訴他，韓豫霄的情況像是抑鬱症，他有時不吃飯，拿著個筆，不斷地在本子上寫著什麼，隨後又撕掉，其餘時間全都在在睡覺。
夏炎知道他在想什麼。簽完字後，夏炎來到他的病房，此時，韓豫霄正在睡覺。他的臉頰凹陷，神色憔悴，不像是一個精神旺盛的年輕人。
夏炎撿起了地上的一張被揉成團的白紙，打開後，上麵隻有一個公式，寫滿了白紙。那個公式很簡單，v=s\/t，速度公式。
白紙的反麵還寫著幾個字：能量不會憑空產生。
夏炎沒去多想，將那張紙放入口袋裡後，便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從背包裡拿出了一個橘子，慢慢剝著。
「哥，我是文科生，不太了解抑鬱症的具體情況，但我知道一點，你有精神病這件事，已經不是一兩年了，我爸跟我說過，你在7歲時就已經有了病狀。那年，你媽死了。你媽死的那天，你和你媽的屍體消失了一整天，你是在第二天回來的，別人問你乾什麼去了，你就一直重復著一句話，我為我媽舉行了葬禮。」夏炎說著，把剝好的橘子放在床頭櫃上，「後來有人查了那天的監控，你帶著你媽的屍體去了火葬場，幾個小時後你抱著骨灰盒去了離你們住的小區最近的一個墓地，那裡沒有監控，一個小時後，你走了出來，不知道去了哪。查監控的是我爸，他去墓地看過，沒有你媽的墓碑。誰也不知道你媽埋在哪，但我們確信，你已經有了精神病。」
夏炎幫韓豫霄蓋好被子，關了燈，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