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兩個大瓜（1 / 2）
高力士眼裡的欣喜一閃即逝。
隨之他的神色就鄭重起來，然後重重嘆息了一聲：「時耶運耶，想當初，老奴也被陛下說服了，但是，唉！」
老孤兒沒有搭言。
聽高力士的意思，很明顯這是一個大瓜。他即將揭開的秘密，必然是老孤兒此前所未曾想到的。因為老孤兒想來想去，此前的兩個問題，很顯然已經是後世研究很深的問題了，有關安祿山和李隆基，也就隻剩下有關楊玉環的部分。
莫非這個部分跟楊玉環有關？
可是在歷史上，這個部分其實是最晦澀的，所有的歷史學家都想找出其中的合理性，但是現在想來都是似是而非。
也正因為如此，老孤兒現在心底是懷著期待的，等著高力士來切瓜。
而高力士也沒有讓老孤兒失望，果然拋出了大瓜。隻不過這個大瓜，似乎跟老孤兒想得不一樣。
高力士沉默了一陣，終於還是說話了：「陛下，作為老子的後代，你想要化胡的心情，老奴當初也是逐漸理解了的，但是，終究還是……」
這個大瓜頓時將老孤兒雷得外焦裡嫩。
化胡？
慢著，穿越之前，就老孤兒所知，還從來沒有一個人從這個角度去解讀李隆基和安祿山之間的關係。
莫非，這才是安史之亂的真實原因？
看著高力士欲言又止，老孤兒覺得應該讓高力士發揮更多的積極主動性了，於是老孤兒毫不猶豫地道：「力士，但講無妨。」
這是老孤兒在穿越之前，於明皇計劃的第二站之中苦練的「沙僧神功」。
所謂「沙僧神功」，就是要多講「大師兄，師父說得對」「二師兄，大師兄說得對」「師父，大師兄和二師兄說得對」。
沙僧在唐僧的隊伍中之所以不可或缺，是因為他成了事實上的做決定的人。
表麵上，沙僧在取經隊伍中似乎最沒有權力，但每當他開始發言，那就是鼎定乾坤的時候。貌似他隻是起到了裁決者的作用，但是當這個世界上需要裁決者的時候，就是他最光輝燦爛的那一瞬間。
不過在明皇計劃的第二站中，老孤兒所苦練的「沙僧神功」，倒並不是裁決，而是通過人畜無害的語言，把自己隱藏起來，從而規避自己在目標時代啥也不懂的事實。
果然，沙僧神功所向披靡，高力士立刻破防。
就聽高力士道：「陛下，既然你願意聽老奴說，那老奴就說道說道。在老奴看來，陛下化胡的想法還是對的，但是你化胡的方法錯了。」
老孤兒的眼睛中閃出了異樣的光芒，很明顯地帶著欣喜道：「好，好，力士你說說，朕哪裡做得不好。」
這是老孤兒那三年練得又一個神功，名曰「放縱心情」。
當一個人放開感情的時候，在他人看來，就是你最不設防的時候。同時在這種情況下，也是你最沒有危險性的時候。這可以讓對方同樣敞開心扉，在你的感染之下，達到你想要的目的。
果然老孤兒神功再出，高力士再次不設防，一下子就被老孤兒感染了。
高力士打起精神，一字一句地道：「陛下，在你看來，你都願意用胡人的風俗，待安祿山如家人一般，安祿山一定會感恩戴德。但在老奴看來，胡人也龍生九子，不是每個胡人都是胡人通常的性子。安祿山這個胡人大不一般，陛下這些心思，終究是明珠暗投了。」
從高力士的話語中，老孤兒分析出如下事實：
第一，李隆基似乎對老子後代這個身份很享受，而恰巧安祿山給了他重演「老子化胡」的機會，而李隆基也決定抓住這個機會；
第二，李隆基采用的是敞開心扉的做法，就正如老孤兒剛剛用的敞開心扉的神功，這個神功對於普通胡人來說，成功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第三，這個神功的進一步體現，就是李隆基按照胡人的風俗，「待安祿山如家人」，這裡似乎跟楊玉環和安祿山的關係問題，有些掛鈎了，楊玉環待安祿山，是不是這個計劃的一部分；
第四，高力士一開始對李隆基這個計劃是不看好的，後來雖然被李隆基說服了，但對這個計劃的具體實行過程也是存在疑慮的；
第五，高力士的疑慮在當時隻是一種直覺，後來這個直覺成為現實，經過高力士痛定思痛，發現了問題的關鍵，安祿山不是「普通的胡人」。
這些事實一匯總，老孤兒的心潮仿佛站在台風眼裡，那是要有多高就有多高，這是多大的瓜啊？
這一趟過來，雖然被老唐擺了一道，讓自己差點顆粒無收，但就是這樣的收獲，一定能夠震驚歷史圈。
不過老孤兒這種心情隻能埋在心裡，現在還要麵對高力士，經過三年的訓練，當前自己應該有怎樣的感情，老孤兒還是能夠拿捏的。
當下老孤兒嘆息一聲：「力士，朕就沒有想到，還是你看事情準啊。」
高力士嘆道：「隻可惜老奴事後諸葛，於事無補，恨不能如陛下一般未卜先知。」
盡管老孤兒仿佛聽到了一個宦官職業般的戴高帽，但受過長期訓練的老孤兒還是聽出了一個意外的信息：李隆基是能夠未卜先知的。
要知道從一開始到現在，高力士都不是一個隨便諂媚的人。那麼他如果要稱贊一個人，多半就是事實。放在一般人，可能一聽而過，覺得這就是垃圾信息；但是老孤兒經過訓練之後，卻抓住了這個信息，這讓老孤兒再次對這一趟唐朝之行充滿了期待。
此後雙方就陷入了沉悶。
對於老孤兒來說，剛剛接收到高力士拋出的這個大瓜，需要好好地消化一下。
這又是三年訓練的成果：在一個陌生的時代裡，對信息是貪多嚼不爛的，隻有一步一個腳印，拿到一個信息就徹底消化，融入自己的日常行為之中，對於接下來繼續生活在這個時代，是非常有益的。
而對於高力士來說，長久以來想要說的話終於說出來，並得到了「李隆基」的認同，也讓他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