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少年行（1 / 2）
老孤兒之所以想幫幫王維，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可以從他那裡獲取一些情報。畢竟他現在是偽燕的給事中，在他的位置，多多少少可以接觸到一些核心機密。如果能夠把王維發展成長期的情報來源，那長安的情報工作就好做多了。
杜甫這邊，老孤兒讓朱發給他安排了地方住下。現在的形勢，也隻能先讓他呆在長安郊外，等以後有了機會，再把他送到靈武。
當然，根據史實，杜甫是打仗的時候直接從陣地上跑過去的，反正長安距離打仗不遠了，到時候復製史實就行了。
而接下來，老孤兒就讓朱發想辦法跟王維取得聯係。朱發沒有讓老孤兒等多久，當天就跟王維搭上了線。老孤兒決定自己去見王維。畢竟見到王維的話，就是老孤兒在這個時代見到的第四個大詩人，可以圓老孤兒一個夢。
對此朱發先前是不同意的，但是拗不過老孤兒硬要去，因為老孤兒是拍板的人，所以最終老孤兒還是去了。
當然，為了不讓「楊濤」這個情報牛人在陰溝裡翻船，老孤兒還是做了充分的準備，神不知鬼不覺，直接在夜裡潛入了王維的書房。
盡管王維正在書案前奮筆疾書，但是對於神不知鬼不覺站在他身後的老孤兒，還是感應到了。
「閣下是皇上那邊的人吧。」
王維道。
老孤兒不由佩服萬分：「給事中大人好本事，居然能夠感應到在下的存在。」
王維嘆道：「久在狼窩中，一不小心就練出這個本事了。」
老孤兒一臉恍然，不由心疼起這個偉大的詩人來。
「給事中大人是在寫詩，還是作文？」
「寫詩。」
「寫好了嗎？」
「剛剛寫好了。」
「在下能不能看看？」
「當然。」
王維轉過身來，遞出了他的詩箋。
看到老孤兒手裡沒有提刀子，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老孤兒之所以知道王維的想法，是因為他特意往老孤兒兩隻手都看了一眼。
老孤兒接過詩箋一看，非常幸運，正是那一首著名的《凝碧池》：
萬戶傷心生野煙，百僚何日更朝天。秋槐葉落空宮裡，凝碧池頭奏管弦。
老孤兒嘆道：「給事中大人日日想著『更朝天』，不愧我大唐俊才。」
王維道：「身在賊中，不能玉石俱焚，慚愧慚愧。」
老孤兒道：「留作有用之身，以待將來。隻不作惡便可。」
王維道：「話雖如此，終究大節有虧。」
老孤兒笑道：「給事中大人能夠寫出『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和『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的句子，又何必在意世人的眼光。」
王維笑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王維的心裡安靜多了。」
老孤兒道：「且讓在下再背誦幾首給事中大人的詩，想必大人會更加寧靜了。」
王維一下子目光放光：「那就有勞閣下了。」
於是老孤兒背道：「遠看山有色，近聽水無聲。春去花還在，人來鳥不驚。」
這是老孤兒小學一年級學的第一首詩。
王維聽罷，果然心情大好。不過他沒有說話，等著老孤兒繼續。
於是老孤兒又背道：「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
這是老孤兒小學四年級學的。
王維一臉微笑，但依舊沒有做聲，顯然還在等著老孤兒。
老孤兒便又背道：「人閒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
王維的臉上出現沉醉之色，顯然是想起了往事。
老孤兒又背道：「獨坐幽篁裡，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王維的沉醉之色更深。
這首詩是老孤兒上學沒有學過的，後來才背得。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這時候王維嘆道：「山河破碎，唯獨秦樓楚館之中，唱這首陽關三疊如故，詩還是那首詩，隻是山河已經不一樣了，如詩人何。」
老孤兒道：「隻要詩還在，山河就還是那個山河。當然，寫詩的人必須如故，讀詩的人也必須如故。」
王維搖頭道：「不，正如人不能再次少年，終究那些會流逝的。」
老孤兒大笑：「人老心不老，你還是從前那個少年，那個寫《少年行》的人。」
老孤兒又開始大聲背誦王維的《少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