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你想要嗎？（1 / 2）
巳時已至，窗外陣陣鳴啼時，敲門聲亦響起。
扶歲搗藥的手指一頓，屏風空隙間，沉睡的麵龐若隱若現。
「什麼事兒啊……啊左護法。」
一席紅衣環臂，沈扶鴻臉色不太好。
她深深看扶歲，眉目間有細碎的陰影，半晌，指節攤出，涼涼道：「玉呢？」
「哦！」她一拍手，從袖間扌莫索出塊鴿子蛋般的瑩潤玉石，光裡一落，翻出透亮光華來。
「幾時拿到的？」
「昨日，入夜的時候。」
「幾時回來的？」
「額……把那討糧人趕走，就回來了。」
「幾時。」
她心虛，指頭掰了又掰，半晌，訕笑道：「也就，幾個時辰，醜時？」
扶鴻憋了一臉氣，再忍不住，劈手奪過便吼，「沈扶歲！你膽子真的大了，竟敢嚇唬候娘！你老實說，下山乾嘛了！」
「沒，沒乾嘛啊！不對，我沒下山！」
「沒下山？沒下山山前那一地的銀票怎麼來的，總不能是那討糧的扔給你的吧！好啊，短短數月，就學會撒謊了！你說！你跑到哪個錢莊去偷的！？」
壞了！扶歲眼前一黑，袖中的兩張銀票驟然灼得她疼。
忘記收拾殘局了！
門外，候娘倏地從旁鑽出來，打著圓場，「鴻丫頭，你莫動氣啊！歲丫頭我是知道的，就饞個嘴愛吃糖葫蘆，哪能錢莊偷這麼多錢，最多，」她兩掌對拍，敞懷道：「也就拿一兩張！」
「是吧，」她轉過頭來，「歲丫頭！」
沈扶歲：「……」
候娘你如此了解我，著實是令人汗流浹背。
她不答，雙手抱住搖晃的門邊，口唇乾燥，「是……啊痛痛痛痛！左護法！」
金絲纏身的鞭子打來時，扶歲尚未反應過來，腕上倏地一痛，她驚叫出聲，往門後躲去。
「出來，我今天要替門主好好教訓教訓你！」
「我不！你憑什麼打我！」
「憑什麼！」
扶鴻氣極，揮舞長鞭的同時，額上浸出細細密密的汗來。
她牙關緊咬，挨個往外吐字，「憑我這大半年！不眠不休！就教了你這些！」
「都說了……誒！」鞭尾堪堪擦過身前，扶歲麵色不霽，「我沒下山，銀票也是撿的！你不信，偏要打我！」
紅鞭的落處未歇，破風肅殺之勁在木門上劃出鋒利的凹痕。
候娘在一旁嚇得不敢出聲，捏起的繡帕揉作一團，拉緊，又垂下。
「我信？幾次三番，你就要往山下跑，山下——」
「山下怎麼了！你們都可以自由往來，偏得我不行！當初說好要帶我去找阿爹阿娘的！」
「可是你阿爹阿娘已經……你……」
「啪」的一聲，長鞭入肉。
扶歲避也未避，前襟順著肩膀處衣衫瀕裂，須臾，血色浸出來。
「你……為何不躲？」
沈扶鴻眼中帶了些沉默的空惑，指尖顫抖，隻定定看眼前人。
扶歲沒有答話，她麵色蒼白，視線在地上逡巡。
須臾，屋後似有鳥鵲爭食，風聲吹來，振翅聲起，她倏地後退，甩手關上門。
候娘悄悄抬眼看扶鴻，她猶豫半晌，伸出手拍她的背，「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