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他等了好久了（1 / 2）
昏黃的燭火被天光侵染得發白，榻上，和衣而臥的女子雙目緊閉，一雙烏紫的唇泛出淡淡紅意。
雲昭醒來的時候，天光已然亮過，黃昏薄暮。
瑉枝堂內冬氣初生，金絲火炭燃得響。
她爬起來，乾燥的唇有絲絲痛意，門外一道影子停駐了半晌，終是沒有進來。
「哥。」
「醒了？」
一瞬恍惚。
她好像回到了剛重生的時候，一切，像是從未開始，卻又早已結束。
來人端著粥過來，伸指餵她。
粥香氣撲鼻，她一聞就知道是誰熬的。
「我不想喝。」雲昭搖搖頭，努力摒棄腦中閃過的人影。
一切想起來的滋味，比起什麼都不記得，實在是痛苦百倍以上。
眼前伸來的手縮回去，雲暮袖腕撫上她的肩，「好些了麼？」
沉默中炭火畢剝聲脆，雲昭點點頭。
「我……不想回來的。」
「雲昭……」他垂下眼，暖光閃爍間，躬身抱住她。
身前人脊背發著涼，雲暮感受到單薄的顫意自她周身傳來，默默在她背上順了順。
「雲昭，你還記得初到丘雲門的時候，主上帶著捧茶葉來看你嗎？那時我們都尚小，鼓動主上將茶葉塞你嘴裡，你卻死活不吃。」
「我記得。」雲昭顫抖的淚滑落頸側，她蹙眉笑著，「那時，大家都頗笨拙，卻也，什麼都不會想，不會瞞著。」
「那時師父就跟主上說，你是要跟他一輩子，他發了誓，會待你一輩子好。」
會待我一輩子好麼？
那鴆酒又算得了什麼？
「不是的。」雲昭喃喃，「不是這樣的。」
雲暮握住她的肩，替她拭去眼角的淚，「小妹，你信不信哥？」
眼前人點頭。
他溫聲道：「如今主上所做的一切，明明暗暗，你很聰明，看見了很多，也或許因此害怕了。但無論如何你要記得，丘雲追隨他，是有丘雲的道理，師父放心將你交給他，也是對他足夠有信心。你且再等等，等大周天燈一點，主上處理完這裡的一切事務，回到南魏，我以丘雲門大弟子的身份擔保，一切就都順遂了，好麼？」
光影中，雲暮的眸子從未如此溫柔，她心尖震顫，積雪卻是全然未化。
可是他又不知道，雲暮又不知道。
後來……會發生什麼。
「哥，點天燈那日，是不是會有一場動亂？」
雲暮點頭，「多的你莫問，如今你隻要守在主上身邊，近來刺客頗多，我接下來有些忙，怕照顧不周全。」
空氣中有一瞬的靜，雲昭垂眼，指尖無力地握了握，終是開口，「放心吧，我知道。哥，我累了，今夜，不要讓旁人擾我，讓我早些睡一覺可好？」
「好。」他起身，端起白粥踏出去，門關上的一刻，雲昭從袖間扌莫出塊濕涼的玉，心神不定。
淳光殿前的石桌前，一人肩上落了片葉子，葉子上的水順著肩袖滑落，他仍是恍若未覺。
雲暮將粥放在他眼前，魏攸定定盯著，那粥仍是滿碗，想是不曾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