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七公主來了（1 / 2）
微南山下。
車轍在銀湖上劃出兩道如流風般的痕跡，檀木的車轅旁，頭戴雪帽的男子佝著背，正四處張望。
「莫老，怎麼了。」車架內，聲色溫雅的女聲響起，在銀湖碩大的平麵上，猶如一道春來的清風。
「殿下，周圍有埋伏。」莫老發間已摻了些白，耳朵卻一如過往靈敏。
「人多嗎？」
「多，少說有四五個。」
「我們的人呢？」
「在水裡。」
「打得過嗎？」
莫老摁住頭上被風吹得有些後移的帽子，跳下車來，附在地麵上動了動耳朵，「我們人多些，但，不知對方深淺，不好說。」
他撐起身子，手往月要間一落，拔出個木質小管，「殿下，用風煙嗎？」
「不必了，直接走吧，皇兄的安排，我信得過。」
她話音未落，風聲自四周的山間穿行而過，呼號如怨女，哀聲淒切中，馬車的簾幕被掀起來，露出花顏之上滿頭的白發。
七公主和鳶在車架上抬起了沉靜的眼，她神色空茫，望向遠山，「起風了，莫老，你快些。」
車輪滾得飛快，馬兒的蹄印敲擊著厚厚的冰層，寒風中隱隱有些春芽的清新香氣，和鳶抱起毛毯蓋住肚子，閉眼輕嗅。
馬車聲漸近，雲玠蹬在枝間的足躍起，他指尖纏著細線，邊退邊放，直至交到身後雲陸的手中。
走過銀湖的一半時，馬兒倏地揚蹄停住，它抽躊躇不安地踢著腿，一步不肯向前。
「殿下，這邊的冰層，有些怪異。」莫老伸出握著鐵刃的手，往冰層中刺去。
忽然，那原本堅硬的光滑平麵如蛛網般大肆碎裂，向遠方極速延伸而去，銀白色的裂縫在陽光的照耀下閃動刺目的光。
和鳶掀開簾子，嘆了口氣，「莫老，走不得了嗎？」
「殿下，坐穩了，我們得往後退了！」話未說完，莫老驀地翻身上馬，足尖支地，將馬頭往後側方狠狠一撞，馬兒吃痛，嘶鳴間掉頭就跑，車轍在原地擦出尖銳的鳴聲，和鳶驚呼一聲，手緊緊撐在壁上。
「哢嚓，哢嚓。」
並未跑出太遠，那掉頭而去的退路並不安寧，前方的鏡麵析出裂紋時，老莫猛地拉住韁繩，「殿下，我們被困住了。」
四周漸漸顯出些人影來，深褐色的影子落在深褐色的山壁上，如同剝離的草木。
「來者何人？」莫老握住月要間的短刃，一雙胡桃眼怒睜。
四人從湖的四個方向往中間靠來，手中的細線牽引著，纏繞在一顆渾圓的珠上，每走一步，滾動一圈，冰層便破裂一分。
「隨我們走吧，不傷你。」雲玠隱在麵罩下的唇緩緩張合，手中動作不停。
「閣下一句話，怎叫人信得過？」嘶啞如樹皮的聲音響起，莫老昂起脖子，使勁眨了眨眼。
「信不信，由你。可若是再想跑，或是……讓你湖裡的魚蹦上岸，這雪化的水，就要給你們洗洗澡了！」另一個方向，雲實聲音壓得極低極重，恐嚇道。
「這麼說來，閣下知道我們的身份了？」
「別廢話了！讓馬車裡的人出來，跟我們走。」
莫老低頭的當口，看見身邊的「魚群」早已圍了過來，形成一圈黑色的圓，四個人不過在十尺之外，若是一戰必能出逃。
可就怕這肚子裡的孩子……
「殿下，如何做？」
沒等到回答，那門簾卻被一隻白得透明的手掀開，一截狐裘的皮毛首先露了出來，銀白的發尾微蜷，她的眸子泛著淺淺的天光。
和鳶慢慢走到地上，指尖擋住頭頂的陽光，「天蠶初絲，韌不可破。各位能費這麼多珍貴的初絲將冰麵割開 ，定非為了劫財。」
「而我通身皆白，不詳之狀，各位，也定非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