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三十三、舌撥千斤（1 / 2）
石窟裡上官歐陽正將吳慧琳玩弄於股掌，準備要倩女離魂，突然聽到身後一聲厲喝，回頭一看，原是盤龍會新晉的黑豹堂堂主印天。他知道印天深得淩嘯天的寵信，在總舵主麵前是紅得發燙的主兒，位次僅排在滴丟兒之後，是盤龍山莊的新貴。但在朝廷軍候麵前，一介民間布衣那就是個鳥！他要報挖眼之仇，一雙陰陽五毒掌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發出一聲尖銳的獰笑：「哈哈哈哈！你一個江湖中剛冒出來的嫩菜薹，也想與久經風雨的千年鬆一試高下？我可不是蘄陽十八寨的山林草寇，當心我把你的狗頭擰下來當球踢。滾！」
見上官歐陽要葬玉埋香，印天不由急中生怒，怒中生殺，他十指一陣嘎巴脆響，正準備一招「隔空打牛」，把這個淫徒惡魔送上黃泉之路，突然耳畔響起英布的囑咐：「堤潰蟻穴、氣泄針芒，你漏出一點蛛絲馬跡，就會玉石俱焚，我們的整個計謀就毀於一旦。」是的，隱忍也是一種猛烈的廝殺，靜默也是一次鮮明的亮劍。他克製住自己的盲目沖動，準備用四兩言語，去撥動千斤靈魂。於是換上一副笑臉趣步上前說：「上官兄，你的武功譽滿天下，在下佩服得緊。但今晚你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萬萬不可造次！」
「我行走武林，猶如颶風過崗，萬木蟄伏！我怕誰？」上官歐陽甩甩頭頂的「一線白」，濃眉緊蹙，這句話是從那根鷹鼻裡驕縱地哼出來的。
「上官兄，你也不要一意孤行，要捫心自問，為什麼吳慧琳要傷你的眼眸？那是你逼她鑄下的過錯呀！女人視自己的貞潔如珍貴的眼球，如果你沒有貪她的美色，她與你前世無怨，今生無仇，會無緣無故與你拚命打鬥，失手摳掉你的眼眸嗎？這件事你過錯在先，她失手在後，你怎麼能罔怪一個弱女子傷人呢？」
上官歐陽雙手一顫，但仍是煮熟的鴨子嘴硬。「我不管你那些大道理，現在隻有一個念頭，不管天崩地塌，娘死爺埋，我必須報此大仇！」
「可你想過沒有？殺人三千，自損八百。你堂堂一介秦庭武官，食天朝俸祿，沐帝王恩澤，卻要壞王朝大事。今晚如果要吳慧琳香消玉殞，你自己必然也會被廷尉府碎屍萬段！」
上官歐陽雙手略略一鬆。「此話怎講？」
「眼下都尉蘇鴻聲擺開了一個大棋枰，正在下一盤狩獵對手的天下大棋。吳慧琳姑侄是這盤棋中的誘餌，目的是誘降反秦鬥士英布。如果英布顧忌她們姑侄的性命而被朝廷招安，秦始皇就去掉沉屙，消除隱患，天下太平，河清海晏。如果吳慧琳蘭摧玉折，你就一手掀翻了這盤穩定天下的大棋，我勸你扌莫著心頭肉仔細思量一下，你就是九命貓還能行走於這萬丈紅塵嗎？小命都沒了，你還能過那種花前月下，偎玉依香的美艷生活嗎？你殺吳慧琳就是自殺，你生吳慧琳就是自生。何去何從，悉聽尊便！」
「哎唷！天殺的，你一根毒舌簡直是一支利劍，穿透了我的心髒，戳得我心尖滴血，如今有恨不能泄，有仇不能報，有鬼不能打，有敵不能殺，我一生天馬行空，無羈無絆，今晚竟然要受你的羈縻牽製，奇恥大辱哇！」言罷，上官歐陽雙手一縮，揚長而去。
毒霧彌漫泛化，逐漸消散。奄奄一息的吳慧琳昏迷過去，虛弱的生命沉於垂危，不盡的憤恨浮於蒼空。印天搖晃著她的膀子淒涼地嘶吼：「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呀！」
聽到哀號聲，在放置雜物房間裡藏匿的吳碧瑩一下又沖進門來，撲到姑姑身前嚎啕大哭。「姑姑，你醒醒！你醒過來呀！你不能拋下我呀！我該怎麼辦呀！蒼天呀！你怎麼這麼不長眼呀！你怎麼這麼不公平呀！為什麼總要奪走好人的性命呀！嗚……嗚……」她轉身「噗通」一聲跪倒在印天麵前。「印大俠，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我姑姑，沒有她我也不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