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四十四、湖畔鴆酒（1 / 2）
美食家淩三姐一看，花毯上擺著火腿酥月要、鬆鼠炒蛋、黃泥煨雞、煙熏火腿、碧螺蝦仁、紅蓮香栗、糖醋排骨，還有一些時令蔬菜，旁邊放著一瓶「甘醪酒」。她不好意思直月要，按著肚子咂了咂嘴。
眾人在花毯上席地而坐，司馬仲尼關切地對淩三姐道：「淩姑娘行走江湖，難免偶遇風寒。油膩厚味不利消化，要盡量少吃肥魚大肉，你就吃點素食吧！這裡有香芹醬乾，四季青豆、清炒蘿卜、肉末粉絲。老夫不知你染有微恙，不然帶一壺薑湯過來，為你發散解表，驅逐風寒。」然後轉頭對英布說。「自古美酒配英雄，英大王就不要客氣了，這甘醪已窖藏三十年，清芬甘冽，醇厚綿糯，是不可多得的瓊漿玉液，飲一口香飄十裡。可惜老夫年邁，不勝酒力，你就慢慢品嘗這產自野王縣的甘醪吧！要不，淩姑娘也嘗嘗？」司馬仲尼談笑自若地問道。
淩三姐嫣然一笑，不置可否。
「童兒倒酒！」司馬仲尼笑逐顏開地安排。
一位童子為英布和淩三姐各自滿滿斟上兩樽甘醪，為司馬仲尼倒了一樽碧螺春香茶。
淩三姐迫不及待地看著美酒，正要舉杯，但總覺得這頓茶飯哪裡有些不對勁，忽然心開一竅，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我們與司馬仲尼素昧平生，初次相交，他為什麼這樣熱情？他極力分派客人飲甘醪，自己卻飲茶水，如果這酒漿中下了毒藥怎麼辦？血性女子寧可戰死疆場，也不可不明不白遭人暗算。她道：「司馬郡守不必客氣，晚輩一向不飲酒，也飲一樽碧螺春吧！」
「吔——淩姑娘，酒漿能驅風散寒、消食化氣、疏通任督、活血化瘀。是治療風寒的良品，你身體不適，正好對症飲用啊！」司馬仲尼好像一個深通藥理的郎中，振振有詞，讓以酒治病顯得那樣有根有據，無可辯駁。
女人心，細如針。淩三姐聰穎過人，司馬仲尼越勸酒越讓她疑竇叢生。從線索看，蘇鴻聲在桃花塢附近銷聲匿跡，肯定藏進了堡塢，如果是司馬仲尼收留了他，兩人肯定是一夥的。從時間看，自己和英布一到桃花塢，司馬仲尼就及時到桃樹林擺茶接風，那飯菜從宰殺清洗到上火烹飪，沒有半個時辰是做不出來的，這表明他們昨天就開始籌備酒菜，今天張網以待。從酒量看，司馬仲尼久歷官場，經過酒池肉林的歷練，不可能不勝酒力。今日來了貴客，哪怕淺淺啜酒也是真誠的待客之道。可他竟然隻飲茶水，不合常理。種種跡象表明這是一個大陷阱，擺設的是奪命酒。為了提醒英布不飲毒酒，延宕時間以求自保，她先是扯眉瞪眼，後是咳咳哢哢，見英布舉起酒樽渾然不知，她情急之中大聲嚷道：「司馬大人如此豪奢待客，淩三姐謝過了！但你這酒席缺了一道大菜。」
熱情待客還遭人詬病，司馬仲尼一根腸子抹不直，遂豎起結繭的白眉道：「請講！」
淩三姐的蔥指朝酒席一圈道：「酒席雖好，可惜無魚。」
司馬仲尼恍然大悟，拍拍腦門道：「哎呀！膳房疏忽，住在水鄉沒有鮮魚，豈不是木匠家中無凳坐，石匠屋裡無碓磨？童兒，去吩咐膳房燒一道糖醋蝴蝶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