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明月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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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冬姑娘,您來了!」

明月樓側門看守的龜奴看著蒙蒙細雨中撐傘走來的白衣女子,滿麵笑容打著招呼。

傘輕輕上挑,忍冬朝對方微微頷首,隨即邁步從對方身旁走了進去。

「小姐,不是說去梧桐巷嗎,怎麼到這來了。」

忍冬身後跟著一個丫頭,拎著藥箱有些不太情願。

「讓你帶的藥都帶了嗎?」

「帶了帶了!小姐,夫人說了不讓您出來,你非不聽,要是讓夫人知道!」不但出門,還跑到這種地方來。

自從一個月前小姐病好之後就跟變了個人一樣,好像就沒有她不敢乾的事。

害得她這個丫頭天天心驚膽戰的。

忍冬撐著傘看著路,慢悠悠的回了句:「你不說,娘怎會知道?」

「小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還是您告訴奴婢的!」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喲,長進了,這小嘴越發厲害了。」忍冬笑著打趣並未在意。

主仆二人正說著,一個姑娘急匆匆冒雨迎麵而來。

「忍冬姑娘,求求你,救救語花妹妹吧。」嬌滴滴的女兒家說話帶著哭腔分外惹人憐惜。

語花…忍冬眸光流轉停下腳步,打量著眼前一身紫霧薄紗的姑娘一眼,「姑娘別急,慢慢說。」

姑娘一臉急切,四周掃了一圈,確定沒人這才細聲細氣道:「忍冬姑娘,有個妹妹被媽媽罰了,現在就剩一口氣了,勞您給瞧瞧。」

忍冬遲疑了下,嘆了口氣道:「姑娘帶路吧。」

煙花之地的後院沒有前麵的光鮮亮麗和歡聲笑語,有的隻有不為人知的煎熬。

眼前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姑娘,上次來的時候有過一麵之緣。

一麵之緣能讓人記住,自然有與眾不同之處。

明月樓的通鋪屋是給乾粗活的丫頭婆子住的,這新來的搖錢樹花媽媽怎舍得一開始就給苦果子吃?

「語花妹妹原也是書香門第出身,奈何家道中落,娘親早逝沒人憐惜,她那個繼母厲害,為了給兒子娶媳婦就施手段狠心把她賣到這」

忍冬查看了一番,一邊聽姑娘說著,一邊號脈,「姑娘怎麼稱呼?」

「奴家名喚柔娘」

「哦,在這明月樓多久了?」

柔娘忍不住打量了忍冬一眼,這不是瞧病嗎?怎麼閒聊上了!「回姑娘,奴家在明月樓五年了」

五年啊!忍冬收回手,招呼當歸打開藥箱,「姑娘,勞你到外頭盯著點,你們這的規矩我還是知道一些的,花媽媽要罰的人,是不讓看醫的。」

柔娘忍不住掃了忍冬一眼,隻一眼,便匆匆低下頭不自覺抓緊手中的帕子,「有勞忍冬姑娘!」

走出房門,柔娘莫名鬆了口氣,那一雙眸子清幽空靈,看似溫柔似水,卻讓人不敢直視。

在這煙花之地,形形色色的人見得不算少,但屋裡那位姑娘她卻看不透半分。

好人家的姑娘對她們這種地方都避之不及,說難聽點,她們這連醫婆都不願來,裡頭那個恐怕也不是什麼好出身,不過看她那一舉一動,又不像小門小戶的做派。

「小姐,她為啥怕你?」當歸一臉不解小聲嘀咕著。

忍冬眉目微動,當歸這丫頭眼力勁不錯啊。

「把這個餵她吃了。」忍冬拿著藥瓶倒出兩粒藥丸交給當歸,然後站在一旁安靜看著床上雙目緊閉的女子。

當歸照做,但似乎不太順利。

看著床上一臉慘白的姑娘,當歸無奈看向自家小姐,「小姐,餵不進去。」哎!也是個命苦的。

早就聽說,這花街柳巷的那些媽媽折磨人的手段花樣百出,不會壞了姑娘們的皮相,卻能讓她們生不如死。

忍冬揮手讓當歸走開,走到床邊低頭彎下月要身,修長白皙的手指在對方蒼白的臉頰上輕輕劃過,低聲輕道:「姑娘不想在明月樓當男人的解語花,但是姑娘太不了解花媽媽的手段了,你現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過我可以幫你,我既可以幫你離開這,也可以成全你的求死之心…」

一旁當歸看著自家小姐此刻的樣子,好像有點明白剛才那姑娘為啥怕小姐了。

床上原本雙目緊閉的人眼瞼動了動,費力睜眼看著忍冬,氣若遊絲,淒淒一笑:「我一無所有!」

意思她付不起酬勞,別費心了。

「姑娘都一無所有了,又有什麼是給不起的?」

床上的女子靜靜看著眼前含笑相望的姑娘,良久不出聲,忍冬也不急安靜回視。

片刻之後,床上的人終是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是了,已是一無所有,又有什麼是給不起的?

「我不想死在這。」不過十幾歲的年紀,卻已飽受滄桑。

「那姑娘就把藥吃了,進水用食,兩天後,我來帶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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