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山村（2 / 2）
周老婦將一行人帶入一處木製民居，小院裡有一間正房和兩間廂房，其間用具、牆地要麼換新，要麼清理潔淨，一看便知村民煞費苦心。她們的熱情招待，讓紀寒君倍感暖心，而且這裡好歹也算阿宣的家，他尋思著回去讓母親多關照這裡一些。
因為計劃在堯青山小住幾日，所以攜帶了不少日用品，侍衛們將其一一搬下，收拾起了供紀寒君起居的屋子。
當然也不乏一些對紀家來說不怎麼值錢的禮品，但都是山村中尋不到的稀罕物，鍾妍準備召集村民將其賞賜下去，算是彰顯紀家隆恩。
村中麻利的年輕人提著銅鑼，高亢金鳴響徹天宇，喊著青春爽朗帶著幾分粗糙的女性聲嗓，「鄉親們，快集合咯，紀家大善人…」
此時正值寒冬，農民沒有過多的生產活動，所以大部分人都閒置家中，聽到有人吆喝領賞，紛繼走出門來，一時間紀寒君的院門口擠滿烏壓壓的人群…
紀寒君見狀一呆，根本沒料想到會那麼多，倒是自己沒考慮周到，禮品不夠分，隻能將原來的禮品拆分成三份，一條鮮肉、一包糖以及一捆棉布，讓村中管事登記名字，分發給每家每戶。
都說人心貪婪善妒，不患寡而患不均，他不知此舉過後是否會引起騷亂，但封賞的話覆水難收，隻好隨他去了。
好在前來的村民大多溫馴懂事，分到什麼就是什麼，接過禮品時無不眼含熱淚，若不是侍衛再三勸阻，怕是全都要跪下去，磕幾個響頭，喊著諸如「宗主仁德，公子良善」的言論。
紀寒君睜著好奇的眸子打量著這她們，有麵善的，有相凶的，有苦悲的，有欣喜的，但更多是平淡的…多年來鮮有外出，他已記不清這些芸芸眾生的模樣。
她們也在偷偷打量著自己，也許是迫於紀家威嚴，大人的目光倒是還隱晦有度，有些無所顧忌的孩童則不吃這一套，目光灼熱而無所顧忌，紀寒君無從了解其中包含怎樣的深意，隻是那赤裸裸的太過令人產生不適。
他沒有逃避，頂著寒風與窺視，靜靜地站在一旁，傾聽這群人褒美與祝福身為地主的自己。施加一點小恩小惠竟引得他們這般感恩戴德，作為 21 世紀新青年紀寒君不免有些唏噓，甚至諷刺。
他隱約記起，前世許多穿越小說中的主角，不乏有懷著濟世救民之心改造世界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在一部小說中，但與之不同的是，作為半吊架子理科生的他，不具備足夠淵博的知識去支撐他做那樣的救世主。
他曾想過有一點算一點，把前世的現代思想傳播出去，深思熟慮後才意識到，「惡龍」的生態位永遠存在，殺掉一批，還會有另一批變著法殘暴的「惡龍」上位頂替，最多不過王旗改易。
前世人類之所以活得越來越好，大抵不全是屠龍者有功，令「惡龍」銷聲匿跡，而是它們吸血手段變得愈加隱晦高級，生產力足夠的高，即使嘴下遺漏的一點殘渣，都已經足夠普通人滿足溫飽。
倘若後世有人拿著這份武器，在社會科技還沒有成熟之際推動革新，帶來一場危害更大的動亂，那他的罪過可就大了，與其事與願違，不如不作為。
太過宏大的東西，虛無縹緲，索性不談，至少在他和青蟬的努力規勸下，他們所處的紀家，不苛稅、時常接濟家境困難的百姓，已是這一片最良善的世家。他作為一個普通人，在這個世界，身處這樣的時代，能做到福澤一地之民，已經很滿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