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開端（1 / 2）
我執，是一切痛苦的源泉。
「湯淇，女人的一生有太多選擇，隨你的心走不是什麼難事，可隻有一點，選了，就沒有回頭路了。」
「你來時就跟著我，眼看著那個跟在我身後高跟鞋都穿不慣的小孩兒出落的越發能獨當一麵，我從心底裡開心。衍期那孩子心太軟，這位置我總是更屬意你。」
「我今年半百，黃土埋半截。你心裡有維長，我明白。可衍期真心對你，你心裡總得是有他一些的吧？孩子，人最怕執念深，自找苦吃啊……」
辦公室內。
李湯淇一口沒緩上來，一氣嗬成的點名道姓的罵在吳夢臉上，心口火辣辣的疼蟄的她抽了口冷氣。
她這些年位高權重，巴結奉承的人比比皆是，老上司老領導見了都要退避謙讓。向來隻有並肩的，沒有能壓她的。張嘴直直的罵人這種事早八百年就不敢有人惹出來了，今天難得的急火攻心就也想著任性一回，總不能真就假裝軟柿子沒個度了。
隻是這個撒氣的人選，李湯淇腦子轉得飛快，思緒紛亂理不出頭緒。罷了，她罵都罵了，別想別的了。
陳昌生隔著半個走廊都能聽見底下的同僚議論紛紛的聲音。議論著剛考進來小姑娘惹得李院長發了大脾氣。皺著眉頭琢磨了半晌，總覺著這樣不妥，按了鈴聲喊來了池海，頭一回主動的找李湯淇談話。
「李院長，年紀不小啦，火氣太旺。」
陳昌生起身掂著茶壺走到李湯淇身邊，李湯淇急忙起身想要接過，被他兜了個圈子推回，親自倒上了一碗茶。」
李湯淇發完火，心氣兒飛速冷卻，眼下坐在恩師辦公室的皮沙發上，隻覺得薄薄的西裝褲擋不住寒氣，冰的腿彎生疼。涼氣順著腿爬到後背，激的人汗毛直立。
這聲院長是結結實實的敲打，或者說過分點，算是訓斥。
陳昌生起來到這碗水意思就是告訴她：你李湯淇當了院長，我這個老頭子快走了，也得看你眼色了。可這才算第一層，最深一層的意思就是：你就算是立威，也不能這麼失分寸，落人談笑，麵子上不好看。何況訓人不罵人，還罵的是婦女同誌。你心裡是不是為的辦公事，我老頭子心知肚明。隻為了警醒你這個愛徒。
「還記得你來廳裡的第三年嗎？」陳昌生扶著膝蓋坐下。
李湯淇扌莫了扌莫了自己膝蓋突出的骨頭，想了想多年前的場景，卻怎麼都想不真切，最後隻得無奈的搖頭。
「太久了，老師，我不記得是哪件事了。」
陳昌生不急著開口，隻是小口小口的撇茶，麵帶微笑，若有似無的想些什麼。
過了很久，一杯茶飲了大半，才終於開口。
「不記得不行，人都是吃一塹長一智，你忘了就會再犯、再惹事。這小孩子惹的事能有多大，可你李院長再惹，就不知道多大了。」
「我那時候犯了錯誤嗎？」李湯淇百思不得其解。
「沒有，你從來就是我一眼相中的孩子，你從踏進這棟樓就什麼錯都沒犯過。」
陳昌生靠著沙發，抬頭看著李湯淇，深邃的眼眶夾雜著數十年老謀深算的日子，悠悠的意味深長，總讓人猜不透。
「六年前，上麵來人，衍期沒辦好事，你那麼小，卻能有膽子鋌而走險幫他收拾了爛攤子。跑到司永嘉那裡低眉順眼的忍氣吞聲。那時候我就知道，你就是下一個李院長。」
李湯淇聽著雖是誇自己的話，仍舊冷汗涔涔不敢喜形於色，安靜的聽著老領導講話。
「快啊，太快啊，比我快多了……哦不對，這整個大樓、整個地方，你都是最快的。」
陳昌生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推了推桌子上的合照。不住的嘆氣。
合照上是他帶著李湯淇和宋衍期出差時在山上拍的。
「可是湯淇，這就是結束嗎？你就停在裡了嗎？那薑維長，就當真能激的你到這種地步嗎？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就跟看親女兒一樣明白，別為了一時意氣，壞了你的前路。」
李湯淇啞巴了似的，一言不發。也明白了陳昌生的意思，乖巧的做出認錯的姿態。
「我看衍期就不錯，非要考慮個人問題，他不誤你的事。還能幫你。」
這話不是商量，算是定下了。
「他不如你，可勝在真心，又家底殷厚。你有那個功夫和薑維長過家家之氣，不如花時間想想怎麼添籌碼。」
這就是最難聽，最直白的實話了。陳昌生從心底裡疼這個學生，無論從資歷、能力、心氣兒還是為人之道……個個所有，都是一等一的優秀。雷厲風行實打實的敢想敢乾做事滴水不漏，他薑維長再仗著自己是個男的家裡有人，能優先提拔，來了個吳夢攪得他為了護著屢屢越界犯錯，一來二去也就那樣了
司永嘉這半年氣的人都又老了十歲，押寶在薑維長身上到是沒錯，隻是誰曾想這小子能人到三十不顧大局到這般境界。隻怕不是因為姓薑早就是棄子了。
眼見著李湯淇低頭了、認錯了，陳昌生也就不再叮囑了。
午休的時間李湯淇推了飯局，打著方向盤轉頭就要回家，拐彎時看了眼後視鏡，眉頭霎時間打成死結，不多久就開進了小區，靠邊停下。
從車上氣沖沖的下來，將門砸的震天響。登登的兩步跨到後麵的銀白色車前拉開車門，一錯不錯的看著開車的人。
「宋衍期，你真是皮癢了。」
開口就是嗆人的話，她跟宋衍期沒什麼好裝的，兩人一起跟著陳昌生乾，算是所謂的「嫡係」一榮俱榮，得的也是陳老的利，這些年頭兩人頗有了種生死與共的同僚感。比起外人就少了很多客套和假模假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