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虛無（2）（2 / 2）
伊啟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當然是過來收割這些自滅者的記憶。」
記憶是很寶貴的，伊啟的分身正在這個世界的各地收割死者的記憶。他不可能在兩年內什麼都不乾。
劉洪聽了有些疑惑，「你敢直麵虛無的星神？」
伊啟搖了搖頭，「不敢。但正因為他們的記憶包含了虛無的星神，所以異常珍貴。我是來做交易的。」
他作為流光憶庭的憶者，雖然對記憶有著深厚的理解和掌控，但直麵虛無的星神仍然是他所不敢的。他曾在前世深陷虛無主義，如今勉強為自已找到了一些信仰的支柱，他可不想被虛無輕易地瞥視，戳破這層脆弱的窗戶紙。
如果給伊啟一份星神列表，他一定會把虛無星神當作世界上最神秘、最危險的存在。而在這個主題是存在與虛無的宇宙裡，把虛無列作其他所有星神的對立麵，似乎也是一種自然而然的事。
即便是不朽的龍，在龍師口中也不過是叩問存在之所在。
龍師的話裡總有一種把龍當作第一個星神的意思。而公司總是把克裡珀當作第一個星神。
而伊啟總想把虛無當作第一個星神。當然事實上可能並非如此。
伊啟的交易是用這群虛無派係人想要的東西換取將死的自滅者的記憶。
伊啟的交易計劃是用這群虛無派係人想要的東西，來換取將死的自滅者的記憶。流光憶庭有著簡單有效的取記憶的方法，而他自已又不想陷入自滅者的記憶中無法自拔。因此，這個混沌醫師劉洪至關重要。
他打算把製作憶泡或光錐的技術授權給劉洪，讓他幫忙製作這些記憶載體。然而，當他提出這個提議時，劉洪卻笑著打岔了，似乎對這個交易計劃有著自已的想法和考慮。
「那麼，你能告訴我那些同僚們的理念嗎？」劉洪問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期待，「作為交換，我可以分享一部分我被虛無星神瞥視時的感受。」
伊啟看向了劉先生。
「成交。混沌醫師們秉持著懸壺濟世的信條：即如果能向Ⅸ證明存在並非虛無，便能從未知的巨大黑潭中將這巨大而孤獨的生靈解放出來。這一心願近似悖論，人力幾不可成，但混沌醫師甘之如飴：因為在察覺到生命的無價值一瞬間，那從遙遠星海中投來的瞥視，令他們產生了對虛無命運的徒勞反抗之心。」
劉洪聽著伊啟的敘述，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共鳴。
伊啟的話確實給了劉洪一些思考。混沌醫師，虛無派係，對應的是積極的虛無主義——存在主義。
如果說錘子是先有概念才有錘子，那麼是先有人本身才有人類的概念。有的人把這視作悲劇，有的人把這個視作人類最偉大的東西。
人類在時間上在宇宙裡隻是渺小的一個點。人類和宇宙同樣毫無意義。所以信仰上帝的人可能是幸福的，因為他們相信元價值。所以西西弗斯可能也是幸福的，因為他給自已找到了意義。
對於一個給自已，給星神尋找意義的人來說，劉洪他會根據一些別人聽起來沒什麼大不了的話進行常人難以想象的思考。
比如現在。
不過他隻是沉浸了一會就醒悟了過來。
「哦對了，你有辦法橫渡星海嗎？」劉洪突然問道。
「你真打算帶著他們去見虛無星神？」伊啟有些意外。
「是的，我有這個打算。你有辦法嗎？」劉洪堅定地看著伊啟。
伊啟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有，全套都有，甚至可以讓宇宙裡的部分勢力來接你們。不過，我隻接受交易。你或許可以通過修煉，借助虛無的力量走出去。但是帶著這麼多普通人，你恐怕是無能為力的。」
劉洪聽了伊啟的話，有些失望，「那算了吧，不過你聽說過第IX機關嗎，那是什麼？」
「第IX機關？」伊啟皺了皺眉，「那是一個連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的東西。也許它無處不在，也許它根本就不存在。我在這個問題上沒有隱瞞的必要，即便作為記憶的令使，我也確實不知道這件事。」
到此，對話結束。劉洪沒有再問什麼。伊啟也道了別走了。
他知道，這位劉先生未來的路將會比那些走兩步磕一個頭的苦行僧還要艱難。畢竟苦行僧還有個目標可以追求，而劉洪卻隻能在一輩子的「苦修」中實現自已的價值和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