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求救信號（1 / 1）
飛電號進入了曲速航行之後眾人才發現，竹子辦事真算得上細心了，那天全船人去逛街消費的時候，竹子就帶人為飛電號做了全套的外部整備，不僅排汙、淡水補給沒消眾人操一分心，甚至還給飛電號外部做了全船清洗，此時從駕駛艙風擋望去飛電號的船身已然光亮如新、器宇軒昂。說到消費，箭把資金收支交給了道長處理，這趟著實花了不少資金，光是幾套航天服就花去了200多萬，曲速轉向軸和起降燃料又花去近200萬，道長的賬上飛電號的資金隻剩下不到280萬了，雖然足以支撐到5號殖民星球，眾人手頭也都有資金可以周轉，但箭得知資金所剩不多後，便更加堅定地認為飛電號需要少做耽擱，盡快到達5號殖民星球。
平穩地航行了2天多，已是12號傍晚，箭這幾天研究了飛電飛控的通知推送功能，像遭遇曲速潮汐那樣的重大通知自動全船廣播，普通通知除了在駕駛艙提示外也會通過箭和風的通訊設備實時提示並產生記錄，這樣即使駕駛艙內沒有人，箭和風也能大致掌握駕駛室內的情況。依舊是飯後常規的娛樂時間，眾人皆興致勃勃的坐好，等待道長講解今天的遊戲規則，突然之間，桌麵上外放的通訊設備響了起來：「接收到013光年外的求救信號。」眾人聽到求救信號四個字都表現得有些緊張，一邊的道長也放下手中的規則說明，側身看向通訊器。「播放。」箭麵色凝重地說道，接著便是由於超遠距離通信而夾雜著噝噝啦啦電流聲的求救錄音：「Mayday！Mayday！我是遠行號中型貨船，我們的護盾已經被海盜擊穿了，我正前往一顆紫色大氣的星球迫降。太好了這裡有叢林，我們降落後會等在原地，請收到求救信號的船隻趕來支援。」之後便是錄音結束提示的滴聲，眾人第一次收到求救信號，聯想到求救錄音裡那急迫絕望的語氣更覺壓迫感十足，均閉口不言，朝箭望去。「風，你去停船，我們開個會，再決定要不要去救援。」飛電號並不是戰船，將軍裝配的眾多武器也多出於防衛考慮，求救錄音裡並沒說明海盜有幾艘船，如果盲目駕駛飛電號趕去救援很可能不僅救不到被襲飛船，飛電號也會麵臨危險，但此時若是置求救於不顧箭也於心不忍，便打算聽聽眾人的意見。風和將軍贊成不救，原因很簡單，知己不知彼，不能讓飛電號去冒險，兩人一個是副船長一個是軍械官，這意見顯然是分量十足的。娃娃主張前去救援，她生性天真，又對箭的駕駛技術十二分相信，覺得即使遭遇海盜，打不過也能順利逃離。道長的想法比較中庸，想要先到沖突發生的星係看看，伺機而動。眾人意見相左，但都表示會服從箭的指揮，難題便又回到了箭這裡。猶豫片刻，箭最終還是決定按道長的想法行事，先趕到看看，說不定海盜已經離開了，即使海盜並未遠離也未必能第一時間發現突然出現的飛電號，到時候再撤離趕去哨站上報便是了。求救信號發出的星係距離並不遠，隻不過5、6分鍾的樣子，飛電號便退出了曲速航行狀態進入了目標星係。這裡是一處已探明星係，飛電號剛一進入，星係的眾多數據便顯示在了中控屏幕上，供主副駕駛查看。風打開了星係掃描儀和脈沖掃描儀，同時監控遠近情況，待風的第一波數據匯報上來，暫時沒有掃描到危險，箭才打開星球數據，逐一查看。這星係的恆星是一顆較為溫和的紅矮星，星係內存在大氣的星球不少，但隻有在四號軌道上，才是唯一一顆已經探知存在茂密叢林的星球，隻是這顆星球的信息上明確標示了：背陽麵常發巨型風暴群，危險等級標示為橙色底色的5級，已然不低了。由於技術限製，飛電號沒有辦法對求救信號做出詳細的定位，求救錄音也並沒說明求救飛船在哪個軌道的行星上迫降，箭和風商議了一番，便決定從位於四號軌道上的F51014B-4星球開始搜尋。隨著飛電號進入了這顆星球的引力軌道，這顆巨大而暴躁的星球便展示在了眾人麵前，這裡的大氣層確是藍紫變換的，朝向恆星的一麵始終保持紫色，風通過軌道掃描儀掃描到此時藍色大氣下如同星球數據所說遍布濕熱風暴，風暴中心最高溫度能夠達到恐怖的96度，與其說是降雨，還不如說是天上下開水，也不知道這裡的植物是如何進化的，能夠在如此高溫下生存，風和娃娃對太空植物學多少有些了解，見到中控屏上的掃描結果倒不怎麼驚異，箭看了這恐怖的開水風暴，不免暗自感嘆宇宙的奇妙之處。
飛電號進入引力軌道後，如何搜尋求救飛船卻成了最大的難題。海盜飛船多半是哪裡搞來的戰船，隱身性能與飛電號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掃描儀沒有掃描到可疑目標並不代表這裡就完全安全了。此時飛電號的行動還算隱秘，如果打開飛船通訊不斷向外廣播，多半是能聯係上求救飛船的，隻是海盜一樣可以在星係內定位飛電號的位置，到時既暴露了自己和求救飛船，也無法展開救助，得不償失。目視搜尋就更不可能了，先不說這顆星球大氣層要比母星濃密更甚，單說它的大小，就得有母星三四倍大，再加上茂密的原始叢林，根本不可能像之前在藍月勇士之墓找到目標那樣搜尋。唯一的辦法隻有使用掃描儀，但此時風操作軌道掃描儀得出的結果卻是，大氣呈現紫色，沒有風暴的一麵隻有綿延的高山和山坳間的湖泊，顯然叢林地貌正沐浴在開水之中，連掃描儀也無法穿過這些恐怖的巨大高溫風暴掃描地麵情況。風向箭匯報了目前的情況便試著詢問：「箭，怎麼辦，這星球自轉一周要一星期，我們多等一分鍾都多一分危險。」箭略作思考後並沒直接回答風，而是向眾人詢問：「同意繼續救援的舉手，少數服從多數。」話音剛落，娃娃、道長和風便舉起了手。麵對此時的窘境，娃娃和道長贊成繼續救援就已經超出了箭的預料，沒想到就連風都改換了立場，箭此時看向將軍示意他說說自己的想法，將軍會意隻是說道：「我還是覺得哪裡不對，雖然說確實不該見死不救，那既然你們都贊成，我棄權。」風聽了將軍的話，臉上表情似乎又有些動搖，最終還是沒再討論救援的事，也不回頭繼續盯著掃描儀對將軍說道：「尊重你的想法，但是箭既然說了少數服從多數，就這樣辦了，你不要有情緒啊。」「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老箭你還有別的辦法？如果要一直等我舉雙手雙腳反對。」將軍聽了風的話，也發覺此時氣氛過於嚴肅壓抑了，便岔開話題，詢問起箭的解決辦法來。箭依舊不回答，接著詢問：「你們相信我嗎？」「廢話，不相信你就不會上船。」道長毫不猶豫地答道，接著是娃娃：「我相信箭哥。」回答輕柔簡短卻有一種震撼人心的力量。見已有答復，箭依舊賣著關子問：「其他人呢？」風雖然內心的答案也是肯定的，但之前自己並不同意救援，此時出爾反爾卻沒有時間說明自己的想法，便想著索性閉口不言，卻並未料到箭要問遍每一個人，聽了箭的追問連忙回答：「你是船長，也是好人，自從上了船，我們就把生命托付給你了，你帶我們逃出過曲速潮汐，我相信你也能帶我們一直走下去。」箭笑了笑，單純因為風那句你是好人。見風的發言頗有深度，將軍也附和道：「老箭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倔，雖然意見不同，但是對你是百分之一千的信任。」聽了眾人的回答並無敷衍之色，反而句句真心，箭便安下心來，隨後以一種眾人從未聽過的高昂興奮的語調說道：「那就，係好安全帶，害怕就閉眼。」風聽了箭古怪的話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後排三人也是嚇了一跳連忙按箭所說的檢查了安全帶，拉緊了一些，將軍心中暗道：箭要乾什麼？不會被奇怪的東西附身了吧？
飛上太空已經有些日子了，眾人天天看箭和風駕駛飛船也早對飛船駕駛略知一二了，但此時沒人能看懂箭都在操作些什麼，隻知道他咕嘟咕嘟灌了小半杯咖啡，之後飛電號就大頭朝下，以一種重力外加巨大推力形成的恐懼速度駛進了這顆星球的藍色大氣層。風暗道不好，連忙切換了脈沖掃描儀，始終神情緊張，生怕自己配合箭的操作慢下來一絲一毫。隨著飛電號墜入那藍色大氣層，飛船的能量護盾外便因摩擦而開始劇烈燃燒，火光幾乎遮住了駕駛艙的視線，隨後飛電號劇烈抖動起來，每隔幾秒便有一次大的震動，而每次大震眾人心中便是一緊，生怕飛電號承受不住，立時解體。反觀箭此時，麵無表情，動作自信，表現得極度冷靜，身旁的風倒是顧不上害怕，不過手上明顯因震驚而慌亂起來。「船長，風暴雲圖。」風此時努力嘗試猜測箭意欲何為，盡可能簡短的匯報著，嘴裡對箭的稱呼卻不自覺的因敬畏而變回了船長。幾乎是轉瞬之間，飛電號便穿過了大氣層，出現在了兩團風暴之間的縫隙中，直到此時箭的思緒從駕駛中短短抽出一刻，有些冰冷的回答風剛才所說的話：「乾得好，再冷靜一點。」隨即飛電號才在箭手中降下速度，後排三人心情宛如剛坐過過山車，刺激興奮中帶一點小害怕，唯一的不同便是不敢喊叫，甚至發出細微的聲音都怕影響箭，此時三人臉上帶著因剛剛刺激的感受而控製不住的笑意互相看看，眼神眉目間流露出的均是意猶未盡。「不用怕沒坐夠，還有。」箭仿佛身後長眼，從始至終並未回頭，但這句話卻和眾人同頻。聽完箭的話，風隻覺得一陣目眩，更加緊張起來，果然，雲圖上的幾個風暴來勢洶洶，移動速度極快，開始逐漸靠近，出現了碰撞合並的勢頭。「別光看風暴，我有眼睛，分屏掃描其他飛船去。」箭察覺到了身旁風的不知所措，便出言提醒。接著飛電號便以十數倍音速的速度在眾多風暴間輾轉騰挪，航行速度遠超大氣層戰機。這些風暴說是風暴，其實更接近於超巨大的龍卷風，風暴邊緣卷起的塵土樹葉清晰地標示了最外環的輪廓，甚至幾次眾人覺得左右兩邊漆黑的風暴快要把飛電號壓成二維物體的時候，飛電號卻在箭的手上鑽出風暴間的縫隙，進入一塊開闊平靜的地方短暫減速。如此反復數次之後，不知穿越了多少巨型風暴，道長已經有些想要嘔吐，便閉上眼不再往窗外看去，要不是飛電號上的重力控製裝置始終運作，恐怕單是加速減速就沒有人類能夠承受得了。「有了有了！」突然風激動中帶著釋懷的聲音響起，「發現了一艘中型貨船，要發起通訊嗎？」箭的神態並未放鬆，隻是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回答道：「當然。」隨後通訊接通，風見箭仍忙於操作飛船，便自己開始詢問：「是你們求救？」通訊那端沉默了一會兒，很快傳來一個聽來有些笨拙、語氣難以置信，但和求救錄音幾乎一致的聲音：「是我們，但是現在外麵已經連續幾天風暴了，怎麼可能？」風可沒時間和他們道明原委，隻是接著詢問：「你們飛船怎麼樣，還能飛嗎？」「飛船沒有受損，護盾已經充能滿了，我們隻是擔心外麵有海盜，一直沒敢起飛。」箭短暫分心聽了一下求救飛船的情況，又看了一眼中控見飛電號距離風掃描到的求救飛船位置僅剩幾百公裡，便刻意放慢了航行速度，親自問道：「你們多久可以起飛？」那邊的聲音立刻傳來：「現在就能，這些天一直有大風暴，我們一直呆在船裡。」箭聽聞通訊那端廢話連篇，臉上帶著不悅語氣強硬的說道：「別廢話，問你什麼就答什麼，讓你乾什麼就乾什麼，聽懂還是聽不懂？」「能聽懂。」那聲音變得訕訕的，「我離你241公裡，打開脈沖掃描儀鎖定我，啟動跟航程序。」「可是」那聲音欲言又止，顯然在擔心外麵的風暴，「你頭上現在是三個風暴交匯的縫隙，留給你的窗口期隻有半分鍾，我們隻做一次，跟不跟隨便你。」箭見那端猶猶豫豫，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通訊沉寂了3秒左右，那聲音才再次傳來：「好，我們馬上行動，奶奶滴，拚了。」箭伸出食指在風麵前一劃，做了一個掛斷的手勢，風立時心領神會，掛斷了通訊。十幾秒之後，飛電號身後便死死跟了一艘方方正正的中型貨船，兩船距離之近甚至很難在中間再塞下一艘飛船。箭巧妙的控製飛電號避開了最近的幾個風暴，隻是這次刻意駕駛得更加謹慎，留出的空間要更大一些，即便如此，身旁的眾多風暴依舊看來近在咫尺，讓人緊張到喘不過氣。很快在進入了一處多風暴交匯的平靜地帶時，飛電號猛然船首上仰，由亞光速引擎推著以火箭升空般的姿態飛速駛離風暴區域，再次穿過大氣層，直至出了星球引力軌道才停下，接著稍微反推了幾秒鍾，抵消掉了一些慣性，才以極慢的速度自由漂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