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不平常的人之棋盛一著（1 / 1）
他鎖好大門，二人往南走了，當他倆走到李村時，南北大道的街當中的左邊一棵大柿樹下有一堆人，有的大聲說：「走騎車。」還有的把手伸得老長指著上士，中間中。倆個都有六十多歲的老人，眉頭緊皺，凝思苦想，並不理會旁人的亂指點。靈誌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站在外圍，趁著二人中間的空隙觀看。老婆在一旁不住地催：「走吧，那有啥看頭。」靈誌頭也不抬，眼不離棋盤地回答：「中，中，不晚哩。」隻見用黑米籽的老漢喜形於色地催著：「走，還看什麼，你輸定了，再擺下一盤吧。」用紅籽的老漢：「不要高興得太早了。」他用指頭在棋盤上比劃比劃這兒，又比劃比劃那兒，嘴還不住地嘟囔計算著，拿不定主意。這時黑棋子老漢看出局勢有著險棋能解除紅棋的輸局，他也非常擔心，恐怕旁觀者點破，那自已贏的機會就大大減少了。於是他大聲說：「觀棋隻能看不能說，更不能動手。」這一句使喧鬧的聲音靜了下來。使紅籽的老漢到底棋一著，無論如何都看不出這一步，使黑籽的老漢還在高興地哼著小曲，不時地抬頭看看眾人笑笑，那個得意洋洋的樣子，好像勝利十拿九穩，其實剛在眾人說呀指呀，都沒有看到那步險棋，隻是以自已的水平來指揮，他們的水平那是使黑籽老漢的對手。「要不了三步，叫你輸的沒話說。」黑米子老漢有把握地說。紅籽老漢嘴上雖不服但心裡直打鼓，還不能到殘局就輸了，這也太沒麵子了。桂香在一旁左右挪動著兩腳，不停地晃動著身子，看起來是著急透了：「走吧，那有啥好看的。」靈誌隻是哼了一聲，見有個逢便插進去蹲在紅籽老漢旁專注地看著，他暗暗地碰了一下老漢的胳膊：「炮退二」老漢勾頭看了看他，看在外村人的份上，也不清楚炮退二的用意，就免強地走了這一步。黑米籽老漢也看見了靈誌的暗示，但他也沒懂他的用意，嘟囔著：「退二退二也沒用。」「快，打馬!」紅籽老漢也明白了，抓起炮啪的一聲把黑馬打掉了。黑米籽老漢：「呀！厲害，破局了，挖了半天的坑，這下可好。」他又看了一眼靈誌，也是看在外村人的麵子上沒有點破。
局勢又開始平穩地走開了。桂香著急得一會兒抬頭看看日頭，再看丈夫還沒有站起身的意思：「走吧，家裡早就等急了，你看看日頭到哪兒了。」局勢到了殘局，馬上定輸贏了，黑棋還占著上風，老漢又高興了：「死棋兜子，這回看你往哪跑？」「不一定，我看看。」靈誌又暗暗提示：「上士，帥左，兵將。」「哈哈，跑，我叫你跑，你輸了常勝將軍。」紅旗老漢高興地直拍手。眾人也哈哈大笑：「這棋，反敗為勝了。」黑棋老漢看看再看看，就這幾個籽沒救了。沮喪地說：「輸了，讓你一盤。」紅籽老漢幸災樂禍地說：「輸了就是輸了，淨說光棍話，以後不要再吹自已是常勝將軍了。」黑米籽老漢真憋不住了：「別不要臉了，要不是有高參，你瞎子伸指頭指哈裡。來小夥子，早就聽說你是高手，就是沒交過手，咱倆來一盤。」桂香一聽急了：「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黑棋老漢說：「你先走吧，我給他來一盤。」他心裡狠狠地想，我非整整你，看你還逞能不逞能了。「中，你先走我一會就到。」他對黑籽老漢說：「跟老先生學學，隻一盤。」桂香看看日頭已到頭頂了，生氣地罵著走了。二人棋局擺開了，開始靈誌隻想速戰速決，誰知老漢的棋藝還挺不錯的，靈誌又是個不服輸的人，便靜下心來認真地對待每一步。
日頭的光芒透過樹的枝葉射到棋盤上，死死地盯著不離開想看個究竟，但無可奈何呀，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戀戀不舍地緩緩的向西挪動。嶽父家的人急得團團轉，牆上的掛鍾時針緊挨12，分針也越過了10。老嶽父對待二婚婚女兒的宴非常重視，還專門從外邊請了個廚師，整整忙了一上午，做了一大桌子豐盛的菜都上齊了。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新女婿臨門，急得在院子裡抓耳撓腮。嶽母堂屋走到院裡，院裡又走到屋裡，不住地埋怨女兒沒跟他一起來。她表姐說的媒，就這得性，插把火吧。桂香黑喪著臉坐在門口的凳子上一言不發。侄子小寶拉著奶奶的衣角，左右晃著：「還不來哩，還不來哩。」他急著端洗臉水要錢裡。廚師在廚房裡雙手插進圍裙兜裡，哩嘿笑著說：「還沒見過這事哩，新郎官頭一次串親戚，晌午錯了還見人影哩。」老頭喊：「二長，你去看看咋回事？」我不去，我不丟那人。」二長賭氣地靠房的南山牆蹲著。老頭子無奈，一轉身出了大門，他來到人群跟前，見靈誌正聚精會神地盯著棋盤，凝視著棋勢，嘴還不停地微動著，但沒出聲，好像在密謀著一招製勝的方案。哪知嶽父也是個棋迷，一看雙方都在深思著用哪一招致死對方，氣也消了，站在那裡專注地看起來，眾人都緊張地盯著自已支持的一方。「將」一聲厲喝靈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站了起來。黑籽老漢左看看右看看，沒有挽回的餘地：「唉,輸了。」他連輸兩盤心中實在不悅，他又看了看靈誌：「來再下一盤。」沒等靈誌開腔，老父忙攔住：「啥時候了，就這都叫您見笑了，以後有機會再來領教。」靈誌也附和著說：「等以後有空，我一定登門拜訪，向您領教。」黑籽老漢心裡稍微舒服了些，因為他覺得自已幾十年的棋齡，棋藝也並不差，他贏一盤，也不過是僥幸，沒什麼了不起，他不是也向自已服軟了嗎。靈誌來到嶽父家，全家人因為大過年哩不叫新女婿難堪，都強顏歡笑地迎接了他。隻有桂香還陰沉著臉沒有理他，靈誌自覺理虧對老婆笑笑，也算賠禮道歉了。他還是把應該作的禮數都作了，臉也洗了，錢也掏了，向嶽父嶽母也問安了，向廚師回敬的盤子也回敬了。禮畢飯罷，又聊了會兒天，桂香就催著回家，母親仍笑著說：「死妮子，回家可不能再和他生氣。好好過日子，媽就放心了。」在一旁的嶽父大人不停地笑著，他見老婆子要女婿走，自已憋了半天的話不說就沒機會了，於是他有點迫不及待地說：「再停會兒吧，咱倆也來一盤。」嶽母大人大笑著說：「頭一年，哪有嶽父和女婿下棋那一理(禮)呀？」靈誌也不好意思地笑笑，他為了不失嶽父的麵子，也照顧到嶽母的麵子，就笑著說：「媽，您看俺爸有這個雅興，就▁」「下吧下吧，一點禮數都不懂。」嶽母連氣帶笑地說。嶽父展開棋盤，二人擺好籽，嶽父說：「紅先黑後。那我先走了。」二人各懷心事地走棋。老人想試試這個年輕人到底有多深水。靈誌想，第一局可不能贏，不能傷了老人的自尊心。局勢平穩地走下去，靈誌尋著機會，輸也不能輸得太明顯了。到了殘局的關鍵時刻，靈誌故意馬失前蹄，走了一步臭棋，老人並不知道女婿是故意的，於是瞅準機會猛地一將，靈誌笑笑還沒忘誇老人幾句：「爸爸還是老當益壯，攻勢犀利，棋藝高深莫測呀！」連在一旁觀陣陣的兒子都看出來是姐夫故意讓的，可老爸還陶醉在勝利之中。第二局又開始了，老人沾沾自喜地擺陣式給女婿挖坑，讓他往裡跳。靈誌在想怎樣才能險勝一局讓老人不能看不起自已。二人各懷心事，到最後眼看要輸的靈誌，老人暗自高興，不就這點能嗎？那知靈誌使了個絕招，沒耐走幾步，老漢的臉陰沉下來了，盯著棋勢瞅來瞅去，下不了手。靈誌心中暗喜，老人無法破局，隻得認輸。靈誌安慰他：「我僥幸贏您一局。」老人還以為是真的，臉上陰雲過去了，太陽又出來了。
第三局開始了，老嶽母在一旁嘟嚕起來：「沒頭沒尾了，沒看天啥時候了，靈誌回家還忙著哩。」桂香在一旁也阻攔：「別下了，別下了。」「一盤，隻這一盤。」嶽父說著又開始走籽了，靈誌也隻得說：「中，再下一盤。」這回靈誌在想：最後一局給他下個和棋，兩不傷麵子，棋局開始，雙方都是猛殺猛打，各不相讓。到最後，雙方都剩四個籽時，靈誌吃了他的主攻籽，自已也失去一個籽，棋無法走下去了和了。老漢這才停住手，心裡也稍微明白點，看來我不如他，他能掌控局勢，能把一二局下成一輸一贏第三局又下成和棋，高哇，棋藝真是高!二人結一束戰鬥，老人心悅誠服地送女兒女婿出了大門。誌鋼剛要往下說，見靈誌從東邊過來，手裡還拿著一卷紙，不知是啥文件。見大家都朝他笑，不知道誌鋼又在說他啥：「你這貨又在搗鼓啥？」小毛接口說：「老丈人不氣丈母娘氣，媳婦厥嘴不搭理。哈哈哈!」靈誌覺著再停會兒，說不定他們又說啥哩，也笑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