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從棺中來(2 / 2)
玄棺控製不住地拔地而起,飛回去穩穩地掛在她月要間。
帝傾君將玄棺放在手裡仔細端詳。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了玄棺好久,最後盯得玄棺直發毛,她嘴角掛著一絲冷笑,眼裡一片冰寒。
「收得再快有什麼用?」帝傾君略微嘲諷道。
在感知這件事上,她對自己的直覺十分自信,偽裝是沒有用的,她隻信自己的感知。
此刻的帝傾君,像極了剛從地獄爬出來的餓鬼,意外捕捉到一絲活人氣息,執拗地要將床底的唯一幸存者趕盡殺絕。
那雙曾經盛滿璀璨星光的眼睛,此刻隻剩萬丈深潭,水麵波光粼粼,水下深不見底。
漸漸地,帝傾君背上和頭頂逐漸滲出淡淡的黑氣,和玄棺之前滲出來的黑氣如出一轍。
她雀躍道:「找到了!」
轉身一看,自己先懵了。
那黑氣拉長成絲,連著她的白衣,以她為媒介,沒完沒了地往外滲。
「原來我身上也有啊!」用的是陳述的語氣,微帶一絲嘲諷。
在她低頭的那一刻,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狠色。
「也是,魂魄被玄棺的氣息侵染千年,冒點黑氣很正常,能醒過來已經是祖宗保佑了。」她自我安慰道。
玄棺認她為主隻是個迫不得已的意外。
她厭惡玄棺,玄棺對她也懷有若有若無的敵意,她們互相排斥,彼此忌憚,而且這千年裡,它恐怕在無間斷地將黑氣傳給她。
不會真的有人以為把神拉下神壇是對神的懲罰而不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吧?
她不當仙君,指不定算誰倒黴呢!
帝傾君微眯著眼笑了,笑得玄棺直發怵。
她和藹道:「這麼忌憚我乾嘛?你看我,我睡了這麼久,過往和從前學的本領都不記得了,你還忌憚我哪點呢?」
玄棺強著不說話。
帝傾君笑意吟吟道:「沒用的,我天資聰穎,你能瞞我到幾時?更何況你現在是我法器,生殺予奪皆由我,你又能強到幾時?」
玄棺忍無可忍,伴隨著「砰」一聲巨響變大砸在地上,對她破口大罵。
它邊罵,棺身裡的黑氣就一個勁兒地往外冒。
帝傾君臉上出現了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玄棺罵人時棺身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像極了夏日舊宅裡,破敗大門不斷摩擦門栓的聲音。
難聽,刺耳,讓人煩躁地恨不得立馬起身暴力拆掉它,換新的木門。
帝傾君掏了掏耳朵,接著聽。
玄棺那叫一個氣,帝傾君一介殘破魂,當初它動一動棺蓋就能碾碎,可誰知她魂魄破碎到一半,命魂裡突然爆發出一道白光,直接將裹著她的殘魂和它逃逸。
那白光霸道至極,強迫它認帝傾君為主,千年來一直逼迫它養護帝傾君的魂魄。
它就從風光無限的極品玄棺變成如今這破敗模樣,隨便在哪裡找口棺材都比它強!
棺身那黑色裂紋的像脈絡一樣長在它身上,折磨得它痛不欲生。
它被迫日日為帝傾君提供養分。
整整一千年啊!
她要是再不醒,它就得油盡燈枯變成爛木頭,最後化為齏粉,消散在天地間了。
玄棺憤恨,千年來也讓自己的氣息浸染她,如今帝傾君醒了,確有幾分黑化的趨勢,卻不受它掌控。
艸,還不如讓她做回耿直善良的小仙君!
早知如此,不殺她就好了,就算殺了,不焚屍裂魂就好了,裂魂就裂了,不用它做收尾工作就好了……
,殺個人還要毀屍滅跡,毀屍滅跡還不夠,還要用裂魂術把人家變成傻瓜,變成傻瓜也怕人家師父發現,還要碎魂餵邪棺,就特麼離譜!
它為什麼要受這群憨批供奉?
就是因為他們,它才變成如今這副鬼樣子。
玄棺越說越激動,「刺啦刺啦」的聲音不絕於耳。
帝傾君冷喝道:「閉嘴!太吵了。」
「挑要緊的說!」
聽到玄棺對她死因的陳述,帝傾君感到十分煩躁,怒火蹭蹭蹭直往上冒,這還隻是聽而已。
很難想象有朝一日,這些鮮血淋漓記憶重新湧入腦海,該會是怎樣崩潰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