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五 見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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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觸到冰涼的水麵,銀魚並未疾躍向前,但也沒有逃開,而是逡巡著向趙蓴的手指試探。

趙蓴眉頭微蹙,手指往前撥動,銀魚便立即向她竄來,尖牙刺破指尖,吃下一口血。見此,她心下稍定。

少年將這一怪象收入眼底,卻一言不發,隻是隱晦地看趙蓴兩眼,心中也疑惑。沉默著收回玉盆,向道袍人點了下腦袋。

「嗯,也是個有仙緣的,叫什麼名字?」

趙蓴低頭,把還在發疼的指尖攥在拳裡,已經從喜悅中平復下來,定聲答道:「小女趙蓴,見過仙師。」

道袍人見她不卑不亢進退有度,又「嗯」了聲,道:「是個沉穩的,入座去吧。」

趙蓴在唯一入選的女孩身邊坐下,對方露出個靦腆的笑容來,道:「我叫周翩然,一舸乘風翩然去的翩然。」

她麵若銀盤,眉目秀美,含笑時眼睛彎作月牙狀,讓人不自覺生出好感來。

「我叫趙蓴,就是蓴菜的蓴。」

「剛才聽到仙師問你名字了,還以為是表專一不雜的純字,原來是這個蓴。春蓴繁盛,秋蓴喜人,都很好。」趙蓴瞧出來她是很有修養的姑娘,言行舉止都溫柔和氣。

席上就她們兩個女孩,周翩然如找到救星般,問道:「我今年十一,你呢?」

「我兩月前滿了十歲。」

她眼睛亮起來,笑道:「那你是三月生的!我也是三月生的,正好大你一歲。」

趙蓴並不是個多話的,周翩然問一句,她便答一句。兩人一問一答間,她已對前麵幾位入選者的身份有了幾分了然。

算上趙蓴自己共有六人,年紀最大者是劉子義,還有月餘便要滿十三,其他三人中有兩人都非家族出身,高個瘦削的叫彭爭,個頭稍矮體型微壯的是張明展。

至於剩下那個,頸上戴著金鑲玉長壽鎖,兩臂各有一羊脂白玉環,生的是寬額厚鼻富貴相,自恃身份不凡,在席上也不和旁人說話。

周翩然因比他先入選,才聽到道袍人問名時,他答了句:「姓謝名寶光。」

「一開始也不知道是哪個寶,哪個光。後頭他過來,我一看,便知道是哪個寶光了。」

趙蓴點頭,這周身的珠光寶氣,怪不得叫這個名。

兩人低聲交談之間,復選已經結束,趙蓴後麵本就人不多,也沒能有人生出異象,是以她成了最後入選的人。

備下十人的座位,僅有六座有人,王初雁沒有仙緣,隻能跟在少年身後,不敢入座。道袍人掃過剩下幾個空位,麵色談不上好。

「仙緣難得,能入選已然不易,還望仙師寬心。」說話的人著玄衣戴冕冠,正是楚國國君的打扮

「王上為征選之事多有操勞,貧道自會上報宗門,不日定有厚賞賜下。」

國君聽聞受賞,非但沒有難堪羞惱,還笑眯了眼,拍掌道:「好!好!」又揮手招個侍從上來,吩咐,「傳令下去,有人入選的郡縣,為官者爵位加封一級,入選孩童的家人,封上大夫,賜下良田金銀,以示嘉賞。」

楚國國內行軍功爵製,故民風剽悍。如今國君為討好仙家打破舊規,破例封賞,下座大臣卻神情自然,仿若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趙蓴清楚,歸根結底,是實力到達一個層次後,讓他人連違逆的心思都無法生出。類似昔日趙高指鹿為馬,所謂我言即真理,便是如此。

「餘下雜事繁多,貧道需帶人回觀中再做安排,就先告辭了。」

國君聞言,顫顫巍巍站起身,雙手前拱,笑道:「仙師慢走!」

道袍人拂塵一甩,王家少年示意席上趙蓴幾個上前來。劉子義最為機敏討巧,快步走到少年身後,其餘人隻好在他的身後站下。

彭爭與張明展保持沉默,謝寶光動了動嘴唇,見沒人說話,又不敢在仙師麵前生事,沉著臉往後走。趙蓴兩人不覺得有什麼,站在隊伍末尾,不願參與到前頭的風波中。

至於王初雁,她排在趙蓴周翩然後邊不合適,站在劉子義身旁更不合適。左打量右打量不知該如何是好。

「拿著吧。」兄長把玉盆遞給她,王初雁忙接過,站到兄長左後去。

倒也神奇,玉盆甫一離開少年的手,光澤頓失,眨眼間變成個石盆,眾人不免再次驚嘆。

趙蓴這才知曉為何少年與道袍人是師兄弟關係,卻要來做這等奴仆該行的事。想來銀魚自有乾坤,在一般侍從手裡發揮不了功用。

果然,那銀魚似覺察到什麼,撲騰幾下,肚皮向上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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