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塞翁失馬(1 / 2)
冷風挾裹著雪花融在臉上,晚間一場暴雪,給這片還在沉睡中的老城區增添了幾分聖潔。
江逾白在那條巷口和城裡其他區域的道銜接的路口停下自行車,點起一支卷煙,讓煙填滿全身,感受那股甘甜的沉靜上下起伏。
他濃密的睫毛上掛著幾片尚未融化的雪花,映那雙琥珀眸子成為素白中一抹暖色。
夾在食指與中指間的煙被風爭搶著蠶食。
江逾白吸入最後一口煙,隨即將煙蒂按滅在雪裡,彈進垃圾桶,騎著自行車穿過整座城區,前往最要好的朋友家——讓人望塵莫及的富家公子,也是冰球界璀璨的明星。
江逾白按了比他家至少大了三倍的公寓門鈴。
開門的是老李,見到來人簡單點了下頭,示意人在露台,江逾白帶上門,在玄關處換了雙拖鞋,這才跟上去。
作為京城權貴之子,冰球對周隸珩來說隻能是一種浪費時間的愛好。
即使他被媒體稱為冰球王子、熱門奪冠選手,江逾白還是從沒見到他的父母出現在看台上。
這個問題他問過周隸珩一次,周隸珩回答:「他們對冰球不感興趣。」
「看台上有一半人完全不懂,而是…為了他們不是嗎?」
周隸珩沒有回答,轉身麵向球門,眼神變得淩厲。
砰——砰——砰——砰——砰。
周隸珩家的整體色調偏冷色,其中的裝修擺設極盡規整,活像廣告冊裡的樣本。
江逾白走進露台。他取來椅子,坐在周隸珩旁邊,合上雙眼,聽著撞擊聲。
周隸珩暫停了一下,汗水順著下頜滑入衣領。
伴隨著一聲低沉的嗓音,緊接著是重物撞碎玻璃的刺鳴。
江逾白並沒有睡著,即使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情有了準備,聽到聲響還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江逾白掀開眼皮,看向一貫以謙謙公子示人的周隸珩,單手拖著冰球杆跨步走來,暴躁地揪起他的領口。
「解釋。」
江逾白被他帶的頭往後仰,被迫仰視這張即使憤恨仍掩不住的俊逸。
前幾天,青年男子冰球錦標賽上,對手的一名球員跟在周隸珩後方,明顯打算從後方鏟倒他。
而本該出現周隸珩身邊進行反擊的江逾白並未趕到。
或許是周隸珩太過信任江逾白,這才導致從不失手的冰球王子竟然被對手鏟倒。
在觀眾的唏噓中,錯失一球。
即使他們最終還是贏取那場比賽,但那一幕依舊被媒體抓住不放,大肆報道。
那些懂球的觀眾圍成一圈,各種嘲諷的麵孔展現在鏡頭上:
「大家對青龍隊百戰百勝可是有目共睹的,今兒也不知道什麼情況,那麼明顯的失誤也能出現,寒了我們這些觀眾的心不說,越來越水的賽事還值得關注?」
「也不知道是欺負我們看不懂失誤還是放水呢……」
「也不是我們偏激,你看那小R國,」受采訪的大叔指著輸了還洋洋得意的R國隊員,氣憤道:「小人得誌那樣…」
一時間,青龍隊被推上風口浪尖。
尤其江逾白被集中火力攻擊,各種散播是收了對家好處,敗壞本國名譽……
更衣室,教練唾沫橫飛地罵這些小兔崽子一頓,尤不解氣,單獨拉上江逾白。
羅教準備關門,一看,周隸珩這尊大神冷著臉站在門外,什麼時候挨訓還是香餑餑了?
算了,擺擺手讓進來。
羅教鼻子一哼,扯著掀飛房頂的架勢開吼:
「你小子當著全國觀眾的麵兒敢玩忽職守!不怕你老媽被人戳脊梁骨了?下個月全國賽不想上了?!」
「他媽的,你個兔崽子想氣死老子啊!」羅教眼裡搜尋著周圍有甚趁手的東西,真想打死這個臭小子。
武器沒找到,對上了周隸珩的目光。
羅教隻能在心裡罵罵:你個小金豆子又橫什麼?他犯錯還不能罵了?
全場唯一乖崽:江逾白。
知道自己的惹的禍,低著頭忍著罵。
燈光打在頭頂,長長的睫毛在眼下遮了一層陰影,叫人看不清那雙琥珀眸子是否充滿後悔。
羅教指著腦袋罵他訓練訓到狗肚子裡了?別仗著速度的優勢吊兒郎當,比賽不當回事兒就滾蛋!
羅教恨鐵不成鋼地結束對江逾白的訓話,轉頭瞪了一眼周隸珩。
礙於對方是金主爸爸的兒子,重重嘆一口氣,無可奈何道:
「這次失誤後夠你喝一壺的。」
羅教走後,更衣室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似乎都在等對方開口,但誰也沒開口,靜默幾秒,周隸珩一個眼神都沒給他留,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