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疑心滋出殺人刀(1 / 2)
東方泛起魚肚白,山村裊繞炊煙,雞鳴犬吠裡漸有了生氣。
晨光破開雲隙自大地蔓延,推著黑色的邊沿籠罩了天地,露珠折射光芒滑過桑葉尖滴落,『啵』的一聲在水缸盪起一圈漣漪。
籬笆小院,王金秋早早在灶頭做起早飯,巧娘也跟著早起,幫忙打著下手,婦人叮囑了什麼,擦了擦小掌,跑去裡屋,將已經起來了的耿老漢推到簷下曬起晨光,也不嫌髒的將屋裡夜壺提去茅廁傾倒。
「先生,吃飯了。」不久,巧娘收拾了一通走到房門,隔著窗欞朝裡喊了一聲,耿青這才穿戴整齊出來,卷著手裡的畫稿,過去拿起餅子,呼嚕嚕將稀粥喝盡。
「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婦人端了另外兩碗稀粥放去桌上,看著那邊頗為勤快的少女,她是打心眼裡喜歡。
「娘給說娘家那邊表親你不要,自個兒卻帶回一個十三的,要是真相中了,就把親事定了。」
「娘,我隻是憐她身世淒慘,又無家可歸,正好二老身邊沒人照顧,才收留下來。」
耿青眼下對身邊出現過的女子並沒有什麼感覺,否則也不會輕易爬一個寡婦的床。聽著母親嘮叨幾句,耿青喝完稀粥,三口兩口將半塊餅子塞進嘴裡,該是要縣衙點卯了,等來大春外麵的喊聲,叮囑巧娘兩句『暫且先住下』『注意多休養』,便匆匆出了院子。
曬壩裡,村人聚集,大抵聽過了耿太公說道的話語,多是來向耿青道歉的,隻是一個個村裡老爺們頗為麵淺,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屁來。
「大夥不知情,心裡有怨,那也是人之常理,我怎會放在心上,眼下事情已過,那邊可繼續做買賣了,客棧也照常修繕。」
耿青站在車輦上朝眾人拱了拱手,安慰他們不要多想後,說了句:「我還要回縣衙,先告辭一步。」
旋即,掀開簾子坐進馬車,吩咐大春趕車駛出了村口,除了朝廷的使者要來,眼下還有一件要緊事等著他。
回到飛狐縣已是巳時二刻,馬車停在金刀幫門口,他讓大春去一趟縣衙傳話,就說他還有要事要做暫不過去衙門。
隨即,轉身走進宅院,接到通傳的竇威急忙趕來,拱手行了一禮,迎著耿青去了前院說話。
丫鬟端上茶水退開,耿青這才問起昨日宴請之事。
「如何?有哪家沒來,或者都來了,神色、言語有什麼不妥?」
竇威代行幫主之責,衣著、氣勢與往日也大有不同,黑色開敞雲紋圓領錦杉,襯出不少威風,此時從懷裡掏出一疊紙張,捧在手中托去首位左側的耿青。
「都在這裡,耿先生請過目。」
紙張展開,耿青目光循著一豎豎字跡由右往左看了一遍,嘴角勾起冷笑,上麵都是請來外麵讀書人暗中記下赴宴的王、李、蔡三家家主的表情、言談,也有不來的,比如馬家,送去了請帖,連個拜帖也不曾遞回,更別提人到場了。
「這些人言語微妙,想來也在試探,先不足為慮,不過這馬家,到可用來殺雞儆猴。」
耿青指尖落去圈起來的一個『馬』字上,竇威點點頭,當即向外招手:「來人。」
一陣腳步聲傳來,二十多個刀客匯集門外,耿青皺了皺眉,將紙張放去一旁,起身將竇威手臂按了下去。
「殺雞儆猴用不著這般,朝廷使者即將到達飛狐縣,莫要鬧出人命,讓其他幾戶心懷恐懼,到時暗地裡告了金刀幫,事情就變得麻煩了。」
竇威也不笨,細想了下,這種事確實容易發生,一旦被朝廷使者知曉,讓衙門動手抓人,以金刀幫現狀,隻能是任人魚肉。
片刻,重重抱拳:「先生,那如何做?」
「往後,金刀幫盡量往正經的買賣上靠吧。」耿青沒急著回答,這事兒也不是一想就能想到,「容我想想。」
起身負著雙手走去花圃、盆栽之間,竇威不敢催促,就那緊跟後麵小步小步的挪動,遠處有夫人的丫鬟過來。
還沒開口,他就將人揮手遣走:「回去告訴夫人,耿先生正想對策,莫要打擾。」
前麵,看著紛飛晨光之中的蝴蝶,耿青忽然轉過身,徑直走去院門,順道讓竇威叫上兩個幫中之人,「隨我走一趟馬家。」
以為是破門尋仇,竇威頓時返回去拿了兵器,帶著兩個嘍囉凶神惡煞的護著馬車走在前麵,嚇得原本過往的百姓、商販躲到兩側。
馬家做在城東樂遊坊,在城中經營當鋪,還有三家酒樓,城外也有上百畝田地,在城東很是出名的富庶人家,路上隨便一問,便能知曉。
「等會兒,你們不要說話,也不要叫門,跟著我便是,若是見我笑,你們也跟著笑,讓人害怕的那種。」
到了地方,耿青下了馬車對這三人叮囑了一句,拿了一本冊子,一隻毛筆負在身後,優哉遊哉的走去牌坊,徑直走過掛有『馬宅』門匾的漆紅院門前,就在門口兩個護院視線裡穿行而過,視線不時望去院牆,低頭寫寫畫畫。
「這人作甚?還一身衙門的服飾」「身後跟著的好像金刀幫的竇威」
「老盯咱們宅院你們看著,我去通報主家。」
看著外麵那撥人對著宅院指指點點,護院不敢大意,朝同伴說了句,轉身就往裡跑,腳下石徑延伸,繞過風水壁的前院裡,衣著精細袍衫的馬淮正與兒子說話,聽到腳步聲,轉過臉來,就見護院停在門口抱拳躬身。
「何事?」
那護院有些氣喘,指著外麵將事情說給了父子倆聽,後者兩人聽到『金刀幫的竇威』對視一眼,急急忙忙出了前院趕到院門外,除了一輛馬車停在路口,並不見人。
「他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