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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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良久,沉浸在私人情緒當中的戰國恍然回神,緊接著又察覺不對勁————太過安靜了,坐在他身邊的這家夥,卡普安靜得古怪。

他是因為想起從dr古蕾娃口中得知的,關於養子羅西南迪的真實遭遇而心痛如絞,一時間心思有些分散,然而卡普這個比一群猴子加起來還要鬧騰十萬倍的家夥,同樣一聲不吭就很奇怪了。

要說按照這混賬的脾氣,發現他問了問題結果自己率先走神,沒一掌拍過來把他拍岔氣已經很不錯了,居然還任憑他一直怔愣下去…

簡直就是詭異!

…………

頃刻間,驟然驚覺自己的老朋友行為反常的戰國猛地轉過頭,定睛一看,嘴角微微抽了抽:

哦~原來不是坐著坐著就睡著了,而是也在發呆。

坐在他身邊的老朋友,他們海軍英雄,卡普手裡握著已經喝完酒的空杯,端坐在位置裡不動也不言語,目光落在前方,視線焦點卻渙散,濃利的眉眼間更是蓄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恍惚。

很顯然是在怔怔的出神。

不動聲色打量幾眼,又琢磨一瞬老朋友的心思,轉念間復又放開猜想,他一整天高速運轉的大腦才稍微得到休息,懶得繼續動腦子。

於是,放棄思考的下一秒,戰國選擇實際行動的一個手肘過去。

不輕不重地撞醒,天曉得心思跑到什麼奇怪的地方上去(反正看樣子就知道,不是在考慮他先前那個問題)的老朋友。

緊接著,他舊事重提,「她是和之國出身嗎?」

「啊——」被撞醒的家夥發出一記單音,接著用茫然不解的眼神回視,之後更加恍惚的開口,「你說什麼?」

↑↑↑所以,你這種反應不是沒聽清楚而是根本沒在聽吧?包括我走神之前問的,根本就一個字也沒進你的耳朵,是吧?

狠狠的瞪了眼這個,鬼知道為什麼,今晚格外不在狀態的老朋友,不得已之下,戰國隻能重復第三遍,「我說,千歲百歲——」

「那種特殊的名字,她是和之國那邊出身吧?」

因為隻有和之國出身,才會使用那種與外界主流截然不同的姓氏名字。

話音落下的瞬間,戰國跟著嘆了口氣,壓低了聲線,近乎自言自語的喃聲說道,「如果真的是…以她的來歷出身,有點麻煩啊~」

這不是危言聳聽也不是自尋煩惱,和之國…以當前局勢來說,那個人如果是和之國出身,就不僅是他個人的麻煩。

之後可能引來不必要的,會將她卷進去的某種危機。

尤其是她…容色過分出眾,在某些不擇手段的人眼裡是實施美人計的絕佳人選。

…………

傍晚時聽見卡普越俎代庖說出她的名字那一刻,戰國就滿腹疑問外帶微微的苦惱,隻是當時不方便追問太多。

畢竟,以他海軍大將的身份,在非私人場合追問那種事關來歷的問題,並且是在她似乎無意坦白的前提下,那就是一種隱藏警惕與敵意的表現。

那個人對他有恩在先,他若是為了她的名字特殊而執意追根究底,倒顯得頗有些忘恩負義的味道。

所以哪怕好奇,他也按捺下來,等老朋友私下裡給他解釋。

當然,他要問的不是她的名字,而是他和卡普彼此心知肚明的另外一些,隻有與她同行的人才可能透過相處了解到的,別的東西。

也不是他多疑,實在是她的名字就能夠說明一些問題。

例如,海軍為什麼查不到她的信息。

如果她是從那裡出來,也就難怪各地的支部分部怎麼都查不到,因為和之國是海軍與世界政府暫時力有不迨的區域。

位於偉大航道後半段的新世界,包括白胡子和big內,各方豪強梟雄們勢力雖然強盛,無孔不入的探子若想獲得情報也並非難事。

隻有和之國比較特殊。

一來進入那裡的途徑太過凶險,那個國家本身又封閉得厲害甚至極度排外;二來,近些年百獸凱多盤踞在那裡…

那種封閉排外的島嶼,異鄉來客本身就惹人注意,即使有間諜探子順利潛入並且幸運的沒有暴/露,想收集情報刺探機密,也是地獄級別的難度。

更何況已經被海賊染指。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海上渣滓們凶殘又狡詐,倘若不慎被認定有異常,無論是不是真正的潛伏者都隻有被殺這一種下場。

海賊可沒有明辨是非的觀念,有的隻是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的血腥手腕。

至少,戰國認為,之後海軍要從和之國得到什麼情報,以往的模式絕對行不通,必須另辟蹊徑。

另外…

凱多看似粗狂實則精明,與他聯手的那個篡位上台的新任將軍性情如何,外界暫且不得而知,然而從其掌權後很快就暗地裡與世界政府進行某些交易的行事來看,也可以確定是毫無底線不擇手段之輩。

如果那個人,千歲百歲確實是和之國出身,以世界政府希望深入調查和之國進而采取某種行動的迫切心態…

…………

電光火石間,半生沙場征戰刀口舔血養成的習慣,讓現役大將佛之戰國條件反射的多想了些別的東西,幸好他又飛快醒過神,收斂那些過於發散的思維。

然而,他的第三次提問同樣也沒有得到回答。

他們海軍英雄,卡普皺了皺眉,似是欲言又止,卻到底沒有開口說什麼,甚至在片刻後率先錯開了與他彼此對視的目光。

見狀,戰國的眉梢挑了挑,細細盯了幾眼老朋友的神色,忍不住像澤法調侃他時那樣,半開玩笑的問道,「餵!卡普,你不會是——」

真的對她一見鍾情吧?

那後半句揣測哽在喉嚨口,因為連他自己都覺得挺荒唐,雖說確實是絕色,但要讓他們海軍英雄這麼魂不守舍,倒也不至於。

皮相之美對他們來說並不具備如此誘惑力,尤其是心誌堅定如卡普這樣的男人。

所以略有些輕浮的話到了嘴邊又及時懸崖勒馬,想了想,他索性就換了個話題,「庫贊那小子叫她妖精小姐,是回來的一路上發生什麼事嗎?」

既然不可能是被那人的顏色所迷惑,導致他這老朋友頗有些行為失常,他隻能朝著返航途中發生什麼出乎意料的狀況考慮了。

「或者說,你發現了什麼?」

他話音落下,這一次倒是很快有回應,隻不過不是他要的那種————

坐在身側的卡普抬起手…然後把酒杯湊近嘴邊似乎是想喝酒,結果杯子是空的就嘖了聲,隨後傾身去拿擱在茶幾上的酒瓶…

戰國眼疾手快地伸出手,一把攔下這種試圖借用喝酒避開追問的舉動,眯起眼睛,沉聲問道,「你最好說實話,卡普,到底怎麼了?」

這一刻,雖然極力克製住震驚,他的情緒還是從繃緊的聲色間泄露出幾分。

他們,他、澤法、卡普,他們三個人從加入海軍那天開始,到如今幾十年交情,彼此間的相互了解甚至比骨肉血親更加深刻,戰國又哪裡看不出來。

他們海軍英雄,鐵拳卡普的異常,肇因絕對非同小可,並且是一種他完全沒有考慮過的可能。

所以是什麼呢?

與他們作為海軍的立場毫無關係,也不是笑話一樣受到她的美色/誘惑而神魂顛倒。

那個人有什麼秘密,讓卡普發現之後心神恍惚成這樣?

…………

之後又時隔片刻。

在戰國詫異且警覺的注視下,坐在他身邊的卡普沉沉的嘆了口氣,將手中的酒瓶與杯子同時放下,隨即又抬起一手,探入西裝左側內襟————

幾秒鍾後那支手抽/出來,虛握成拳頭遞到他麵前,「是我從她手裡拿到的——」

言語間,懸空的手慢慢地攤開…

而隨著那掌心之物一點點暴/露在視線之內,饒是沉穩如現役大將佛之戰國也…瞬間無比震驚,「怎麼會在她那裡?」

他們海軍英雄,鐵拳卡普的掌心靜靜躺著一枚…軍牌。

讓他驚訝的並非她擁有海軍軍牌,而是此時這枚,朝上一麵銘刻的文字:

杜蘭德斯科特,1422-1481。

生於海圓歷1422年,死於海圓歷1481年。

怔愣過後,戰國重新抬高視線,眼神看向卡普,電光火石間驀的恍悟。

因為包括澤法在內,他們都知道,這枚軍牌曾經的主人,對卡普而言有著何種特殊意義,如果她…那就難怪了。

可…

「年紀不對啊?」

轉念一想,戰國又記起這枚軍牌的主人,杜蘭德斯科特陣亡將近三十年,按照那個人的外貌年紀來看,怎麼也不可能有關聯才對。

更何況,杜蘭德斯科特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近血緣的直係親屬。

少年離家參軍,故鄉的雙親早已經亡故,本人也終身未婚,雖說偶爾有放縱消遣但也是貨銀兩訖,並沒有留下任何血脈。

海軍內部對待陣亡將官士兵的撫恤一向格外用心,為確保每一位將官士兵的身後不至於留下遺憾,即便是一點點線索也會深入調查,其中包括在花街酒寮尋訪。

所以,海軍調查後沒有結果,那麼基本確定就是沒有了。

而幾年前弗雷凡斯的全部國民又…

他這樣想著,耳邊隨即就聽見卡普說道,「我在弗雷凡斯找到她。」

說著沉默一瞬,再次開口時語氣裡透出幾分難以言喻的情緒,「確切的說,應該是在杜蘭德的家…」

「就是檔案裡登記的,原海軍本部中將,杜蘭德斯科特的居所,那家夥一直說退休以後要住在那,我曾經跟著他回去過。」

「可是你知道的,戰國,那件事發生之後弗雷凡斯就成了死地。」

「那片廢墟——」

…………

…………

這一刻,提及白色城鎮發生的慘劇,海軍英雄,卡普不自覺流露出一種與往日性情截然不同的氣勢,低沉中裹挾著唏噓與憤怒。

北海,白色城鎮,弗雷凡斯,過去的無限繁華如今煙消雲散,那片死地寸草不生白骨曝於荒野。

那一切是原本不該發生的事,是每一個心懷正義之人都深惡痛絕的不義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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