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風吹夏天（1 / 2）
晚飯過後，眾人掌燈回家。賀冬搬來搖椅放在院中，身邊老媽幫著點燃驅趕蚊蠅的艾草。煙霧繚繞，頓時濃烈的香氣撲麵而來。嗆的蚊蟲夾著屁股四散而逃。農村的夏天，夜，格外安靜。沒有昆蟲鳴叫，沒有蛙聲十裡，也沒有蟬鳴。也許，她也睡了吧。
躺在搖椅，手握老媽遞來的蒲扇，一下一下，優哉遊哉。深邃的星空，銀河迢迢，那一顆顆『偷窺』的星星眨著眼睛。星漢燦燦，月色如水。月光毫不吝嗇，流銀瀉輝；疑是銀河倒掛，傾灑細碎、晶瑩的流沙；亦或是，織女相思的淚水，掛在帳幕，滴滴晶瑩，令人憐惜。
柔軟的夜，風兒輕輕的吹，吹醒了螢火，吹拂院牆外的滿架薔薇，誘人香氣也在隨之翻過院牆，盪漾開來，花香四溢，充盈在院子的每一個角落。
還未曾睡去的寒酥，抱著手機，與賀冬聊得火熱。她想著他的一切，想知道他的現在。
賀冬喜歡這樣的夜晚，靜謐、昏沉。容易陷入思考，習慣性的將自己沉浸一首喜歡的歌曲。去品味它的意境，每個詞，每個音符，每段旋律···
就在賀冬沉醉於『改編』歌曲當中，被老媽『無情』的催促回屋睡覺。不得已，將搖椅放回原處，沖過澡後，回屋。
互道晚安，賀冬重新尋找剛才的意境，將一首歌，帶入自己的『領域』，一遍一遍模擬改編。
第二天清晨，老媽安排大黃，叫醒賀冬，早些收拾，去姥姥家。
亦步亦趨，走近賀冬屋門，起身，趴在房門，嘴巴含著圓形把手，嘗試著來回旋轉，十幾秒的工夫，門被緩緩打開。大黃嚶嚶嚶的靠近，在床前蹲下，盯著賀冬，一動不動。
被開門聲吵醒的賀冬，拿起手機，剛過八點。昨晚睡得晚了些，早上就慵懶一點。
又磨蹭半個小時，實在看不下去，那張可憐巴巴的委屈大臉，賀冬極不情願的起床。
穿好衣服，整理一番，將小電驢推出門外，老媽鎖門，大黃自覺的跳到前麵踏板，跟著一起『走親戚』。
空氣中開始泛起溫度，暖暖的風，吹在身上，還算比較愜意。渾身舒爽，賀冬情不自禁哼起小曲。
「夏蟬，那閨女，最近有沒有聯係她？」老媽突然開口問道
賀冬戛然而止，握緊車把的手停頓了一下，「沒有唉，從T山歸來，我們就沒再聯係。」
「唉，有時，我覺得你挺聰明，這個時候偏偏笨得要命~多好的女孩，你還不主動一些，我看你啊，等到最後，雞飛蛋打，追悔莫及。」
「媽~感情的問題，強求不來，放心吧，您兒子，心裡有數，我的算盤打的，萬裡之外的人都能聽到。一會看姥姥，您準備了什麼禮物？」賀冬慢慢轉移話題。
「自家養的雞鴨鵝生的蛋，明年就不許養了，農村衛生整改，廁所改造，咱們屬於水庫片區，而且在水源地上方，所以要防止汙染。一會，到了你姥姥村後，停下，咱們再去買點涼拌菜、熟食，省的你舅舅他們忙活。」老媽絮絮叨叨，講著家裡的未來變化。
「堅決支持國家的政策。說心裡話，我真的覺得挺好的，你看，村子現在，每家每戶，到了下雨天，排放的各種汙水，養殖的、廁所的還有家庭廢水，全部匯集到一起，整條水溝，那個味道，臭氣熏天有些誇張，酸臭酸臭的。整改之後，咱們也安裝馬桶，以後上廁所，不需要蹲著···」賀冬陪著老媽一路暢聊。
距離姥姥家，隔著一座『江源水庫』，姥姥家在北側，賀冬家在南側。按老媽的話來講：「我跟你爸年輕時，屬於『我住長江尾，他住長江頭。雖說不見君，共飲江源水』」引得賀冬放聲大笑，感嘆老媽的浪漫。贏來老媽『賞賜』一巴掌『好好看路，笑什麼笑』。
姥姥家村後，熟食攤位，老媽挑選幾樣，最後又挑選一隻烤雞，吩咐賀冬去買些水果，一並拎著看望『母親』。
到姥姥家，還未停車，大黃一躍而下，奔向坐在胡同口、大樹底下乘涼的老人。
姥姥耳朵不太好，但是眼神卻依舊犀利。一眼認出大黃，輕輕的在其身上撫扌莫。大黃享受的眯著眼，待在原地。「媽，我跟小冬來看您。大熱天，你在家裡安靜待著，吹風扇不好麼。」
「你大哥（大舅）在家，小冬的妗子，去菜園，一會回來，走，咱們先回家。」老太太看到女兒，開心的回答，小心翼翼起身。賀冬停好車子，想要扶著姥姥，被老人甩開，「不用扶，今年才九十，還沒老，早上我還提水澆菜，被你妗子趕了回來。」賀冬看著老媽，哭笑不得。
老媽麵色微冷：「告訴您了，不要再乾這些重活，您啊，老老實實、安安靜靜享福就行了。我們也不需要你折騰的那一星半點蔬菜瓜果。」說著，將所有東西一股腦塞給賀冬，自己上前攙扶著老太太回家。
午飯，陪著大舅喝了兩杯，姥姥偷扌莫溜出家門，來到菜園，給女兒多摘了一些瓜果蔬菜，老人，用拐杖掰彎桑樹枝，用衣服兜著桑葚，『收獲滿滿』。
回到家，自然得來家人一頓埋怨。這個時候，姥姥那『不靈光』的耳朵，正式開啟。眾人各說各的，毫不在意。笑嗬嗬的看著女兒拿起一顆熟透的桑葚，吃的津津有味。
「媽，您不用特意給我摘桑葚，我想吃，安排您的外孫去不就得了。您這麼大年紀，萬一磕著、摔著了，讓我們做兒女的怎麼辦？」老媽幸福的『責備』著。
「我生日不是過了？怎麼還讓小冬去買蛋糕？不吃了，不吃了，上次你們準備的蛋糕，大貴貴。我還給你妹妹（過世的小姨）留著，第二天她沒來，讓你哥（大舅）給扔了。」老人開始念叨
「大熱天的，蛋糕放櫃子上，都招了蒼蠅、小蟲了。她來了，也沒法吃。」大舅『反駁』道。
「唉，你說，那妮子，怎麼久也不來看我，我說去看她吧，你哥不願意帶我去。」
「媽，他小姨，去南方偷著養育孩子，不是跟您說了麼。等過幾年，國家政策放開了，她自然就回來了。」
「等吧，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賀冬看到老媽微紅的眼眶，立刻打岔：「姥姥，啥時候再去家裡啊，家裡的雞鴨鵝，還有三叔家小漁兒，可都念著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