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寒 如今屋內之人與別院通氣,她終歸……(1 / 2)
陳容知雖蠢笨些,但也不至於捕風捉影,拿件無中生有的事鬧到她的跟前。閒風宴帖子的事顯然是有人故意散播謠言混淆耳目,為的就是引陳容知上鈎。
偏偏她就是這般愚不可及,才聽了別人傳的話,就按耐不住性子鬧了起來。
「祖母。」陳沅知停下步伐,神情嚴肅,半點兒也不像姑娘家耍性子:「我屋內的人也是時候該清一清了。」
疑人不用,更何況是貼身伺候著的。
「這段日子我也一直好奇,怎麼我屋內頻頻有話外傳。」
陳沅知是個不喜張揚的人,平日裡的事,大多隻有屋內伺候著人才知曉。
可是近幾日,屋內似乎總有一雙眼盯著,好些話都被無端地傳了出去。
往日她不查,是因為往外傳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小事,不足以大費周章。更何況,她一身的懶骨頭不願想勞心費神,這才拖了許久。
昨夜壽辰,經陳容知這麼一提點,她才覺得這樣的人斷不可留在身邊了。
八寶翡翠菊釵的最終的樣式,直至送至花勝樓,除了屋裡的人瞧過幾眼之外。並無他人知曉。
可屋內侍女眾多,疑心任意一個都毫無憑據。
就在昨夜,她刻意放出風聲,揚言要將帖子一把火燒了,陳容知念閒風宴念了好一段時日,就盼著在宴上大展風采。
若她聽聞帖子被燒,定是按耐不住一團怒火,將事情鬧到老夫人那兒去。
銀荔和晚橘都是屋內最為貼心的人,晚橘心細,院內的風吹草動她都一一盯著,旁人一切如故,皆照常做著手裡頭的活。
唯有玉霜這個丫頭,在清晨陳沅知去進奏院的空隙,鬼鬼祟祟地出去了一趟。
晚橘尾隨於後,直至瞧見她從二姑娘的屋裡出來,心裡便知了個大概。
銀荔去進奏院接陳沅知的時候,就已將晚橘親眼所見之事盡數告知於她。
再往後,便是方才老夫人屋裡的那一出戲了。
「容兒竟做出這樣的事來。」老夫人拄著拐杖,重重地點了點石板路,發出篤篤的悶響,心裡頭的怒氣失望握在手掌,傾瀉於拐杖。
陳容知的性子,她自小看在眼裡,縱使通氣之事並無確鑿的證據,這事也已**不離十了。
陳沅知站在俞氏身側,眉目柔和,她一一地解釋了事情的原委,卻刻意隱瞞了八寶翡翠菊釵的事。
老夫人的銀絲整整齊齊地盤成發髻,一顆渾然天成的翡翠斜插在發髻中,泛著水盈盈的光澤。
這枚發釵雍容典雅,與老夫人頗為相襯。連著戴了兩日,心裡應是極為喜愛的。
既如此,一些擾人興致的話,默默咽下不說也罷。
回屋時已近晌午,日頭高懸於屋簷,像顆火球將濕噠噠的地麵烤得滾燙。
陳沅知躲進屋子,粉白色的鼻尖溢出細膩的汗珠,她接過銀荔遞來的涼帕子,敷在臉上,絲絲涼涼,沁入緋紅的雙頰,解了一半的暑意。
屏風前臥著一張竹木躺椅,陳沅知兩眼透著微光,快步走至躺椅,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
夏日竹子的清香陰涼鑽入她的脊背,一身懶意席卷而來。
銀荔和晚橘掩上門,屋內頓時幽靜極了。許是弄清了通氣之人,陳沅知臥在躺椅上,身子鬆軟,一雙杏眼緊閉著,呼吸如蘭。
午間歇息不宜過長,約是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屋裡就響起了珠玉清脆悅耳的碰撞聲。
晚橘端著幾碟糕點和一碗青梅汁,撩起珠簾走了進來。
陳沅知極為嗜睡,莫說是一柱香的時間,若是無人擾她,她能從午間昏沉沉地睡至傍晚。
隻是睡多了身子難免不舒爽,極易昏脹,到底是個不好的習慣,故而晚橘總是掐著點來喊醒她。
「姑娘,我從後廚端了碗姑娘最愛喝的梅子湯,起來嘗嘗吧。」
晚橘從榻上取了一隻軟枕墊在她的月要間,又將梅子湯端了過來。
青梅的清香縈繞於鼻尖,困意漸消,她撚起湯匙輕抿了一下,酸酸甜甜倒是合胃口,便多喝了些。
「玉霜去哪了?可有派人盯著?」
陳沅知擦拭著唇邊,懶懶散散地問了一句。
「盯著呢,姑娘可要將她喚來親自審問?」
不過是屋裡的伺候丫鬟,隻要是起了二心,不管有無通氣的憑據,陳沅知隨意尋個借口都能將她打發了去。
原是不需費力耗神地一番追究。可眼下,陳容知定是盯緊了她屋內的一舉一動。
她若毫無聲響地打發了玉霜,定會助長陳容知的氣焰。
「問問也好。喚她進來吧。」
玉霜由銀荔引著進來,她低眉垂首,雙手縮在袖口,默不作聲地跪在冰盆旁。
分明是炎炎的七月天,她卻覺著渾身都是一股滲透骨縫的涼意。